“就这么走了?”
孟昕探头, 见客厅确定已无人影。
再偷摸跑到窗边去瞧,人已上了铁车,很快带着另几辆车一同驶离, 毫不留恋。
“说是让我们先考虑考虑,过两日再来。”
孟昕把小蒙交到范原重手上, 自己弯身拖开桌下黑盘, 见猫眼兽安安稳稳缩在里头, 一直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好在是没瞧见, 真是运气。
“看见了?”
“嗯。”杨随侍点头,“从那间房里出来的,进了桌下。”
“你以为呢?是那个人吗?”
杨随侍犹豫片刻才点头,“应该没错。”
他从没问过城少爷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找,如果真找到了人, 会如何处置。
杨随侍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
恐怕城少爷自己, 都不好解释。
孟昕是怎么逃的,因为什么要逃,是否在坑底遇到了什么不公, 又或者有必须离开才能脱身的一些事情。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 杨随侍都觉得她跟着城少爷,根本没什么是需要担心的。
如果受有欺负, 事情说出来,难道不会为她做主?
若是觉得在地下憋屈, 求一求城少爷,谁能拦她上来散心透气。
就算是背了满身债务……
以聂城手中矿产,买下半个上城怕都不成问题,明明都是可以解决的, 却偏要出此下策。
猫眼兽出来的一刻,是聂城最先看到。
但他只瞟了一眼,就转头望向别处,杨随侍不好擅自说破,便也故作不见。
这么多年,上城只出现过这一只活着的猫眼兽。
所以屋内幼童一直喊的姐姐,是孟昕没错了。
这里矿产并不及坑底那些生意,城少爷之所以看重,主要是想截留这部分铜铁矿,给以后私兵囤些武器。
所以就算是带着矿工全力开采,所得之利加起来,怕也超不过与城少爷合作时分得的红利。
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为什么要做?
难道自己一个人,还不如待在皇子身畔受庇护来得安心?
杨随侍想不通,聂城也一样。
猫眼兽她倒是养得好。
不仅制了香丸,连花枝水都买来泡,刚刚看那肥肥一只,像是胖了些。
是了,矿洞下面有地下水,正好有新鲜鱼肉可捕,倒是自给自足。
不靠猫眼兽,怎么可能找出这种难得出产铅银矿的地方,会寻位置。
还有一月就是照光节。
镜粉呢?她凑够了吗?
奇怪的是,找到这个人,他竟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
或许是气过了,又或许是觉得没意思。
跑了个工人而已,为何要气?
对了,他失了支针剂,那是个偷儿。
聂城锁住的眉头微松,不知想到何事,竟扯起唇角。
见杨随侍疑惑看他,聂城吩咐,“去祝医老那儿。”
“你是说那只针剂,被盗走的人偷用了?还是地底劳工?”
祝医老瞪大眼,对这个结果很是诧异。
那时聂城下坑底,身边人到底是怎么看护的?
若说是聂永墨或者二夫人暗地里派出的人手捣乱,倒也能说得过。
但坑底的劳工?
护卫竟这样差,都是吃白饭的?
杨随侍面皮微红,“是我没照看妥当。”
初入坑底人手不足,随侍都集中在聂城身边,屋前看守的人换班确有纰漏。
当时聂城发病,一冲进去便见他晕倒在地,大家都急着把人搬到床上,谁会想屋里还藏了个人。
也是孟昕身形娇小,躲在门后竟一点不显,就这样躲过了。
这是杨随侍唯一自辩的地方。
“哦?还是个女人?”祝医老笑起来。
“已经有两个月了,用了针剂后,该有症状。不是说那种针剂,副作用极大吗?”聂城不想多谈这偷儿的事。
一支就能解除药力的针剂,虽然一劳永逸,副作用也是最大的。
聂城用的一年多次那种,是根据他体质配的,在能承受的情况下,能减小副作用以至于完全不体现出来。
除了幼时看到母亲几次发作,聂城对这针剂的副作用,了解不多。
“两月?”祝医老掐算了一下,“是该差不多了。”
“压制症状的止疼剂呢?还有吗?或者,有人问过没?”
聂城母亲曾用过的那种,祝医老倒是能配得出来,不过多年没制过,方子都扔了。
至于聂城问到有没有人问起,祝医老摇头。
“如果是想压制副作用引发的皮肤反应,倒是不用另配。”
祝医老拿出份报告,“这段时间的研制有了极大进展,第一支试剂已经出来了。直接注射,应该可以彻底解除这种副作用。”
副作用出现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配比不当。
简单来说,就是原先的配比药力只能达到百分之八十,还有百分之二十依旧是解除不掉。
所以在长期碰到日光后,皮肤会不定期出现焦黑硬化,难受时恨不得将全身皮都扒掉,去除这种紧绷到撕裂全身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