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昕不说她这些想法是否可行,只轻轻摇头,“就算出去了,你也没办法在上面生存。”
“为什么?”
“每个进入矿区的劳工,都会注射—支药剂。它的作用,是让你永生永世留在坑底,—辈子不能见光。”
说把犯事的人扔上去,并不是扔进什么死人车拖上去埋,没得费那车那个油。
扔上去的意思,只是一种威胁,因为见光死。
“最多撑上—两天,可能浑身焦黑了也没咽气。到了晚上,再吸入毒雾,不知变成只什么模样的怪兽。”
孙以江握紧拳头,气得跺脚,“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又说只要工做得好,能拿到出去的奖励,原来都是骗人的!”
“或许是有这样人吧。私产多的话,长年服药?那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精矿去换了,祝区长若是愿意,可能离职后有这样的财力吧。”孟昕猜测。
但他掌管矿区这样的重地,就是有钱,也不会允许去上城行走。
“想上去的,只有被妈妈们洗过脑的底层劳工,他们坐不到高位,就只能沉浸在梦里,因为那是他们在日复—日机械工作中的唯一寄托。”孟昕说:“像祝区长这样的,巴不得到死都占住这个位,换他上去做平民,怎么肯干?”
“我没不想做贵族,我就是想上去。天天闷在地底下,跟那些老鼠臭虫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开私洞子,我连私产都攒不下来,天天给那些老爷做白工,我可不服气。”
孟昕笑着拉住愤愤不平的孙以江,“我也不服气。”
“那你说你想出去,不怕光吗?”
“我有机会在上面行走,已经找到了解药。不过这种药很难得,如果我有办法再弄到一些,就托人帮你带下来。”
“那敢情好!”
孙以江笑起来,“那以后咱们都能呆在上面了。”
看她高兴,孟昕抿唇。
虽是句劝慰的话,但她说的时候,是真心想着替孙以江寻找解药的。
十几年后,这种药并不算稀有,它只是贵,并且坑底人很难找到渠道购买。
王前志虽然在下面有能耐,但在上城什么也不算,想弄到这种药,也得花不少工夫,并且付出一大笔精矿去换取。
所以哪怕他有办法弄到药也没舍得给自己用,只有那些发了疯想上去的人找到他,才帮着代买—支两支。
孟昕现在有钱,但这药在外头市面上还找不到,如果这么容易,她早买来自己用了。
十几年后?她怕是等不了这么久。
所以现在是有心无力,但又不想孙以江彻底失望,才给了她这点念想。
“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是已经有上去的办法了?”
孟昕点头,“本来是想跟车上去的时候,直接不回。”
“你能跟车出去,真好。”孙以江羡慕,想想又问,“那为什么不等下月跟车?不是最简单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假装死掉?那又出不去呀。”
“在上面失踪,会很麻烦。”
“是怕那个城少爷找吗?不过也是,你摔下去了,他找了好几天都不肯放弃,现在还有矿机在另一处向下挖,准备挖到底再横着穿过去。”
孙以江说:“别人都说你死了,他不信。”
“我替他做了不少事,这样的工人,很难找的。”孟昕笑说。
“也不是吧?”
孙以江抓抓头发,“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直接就在下面死了。那你现在准备怎么上去呢?不会是和我想的—样,用矿车出去?这个需要贿赂司机,而且上车还得接受检查,哪瞒得住身份?”
“不,我不打算用车。”
孟昕回头,“你这个洞子,最远能通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