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扶扶眼镜, 第一百次看向桌对面那个神游天际的姑娘。
上回的勤恳劲呢?东西要到了,就消极怠工?
实在忍不下,他敲敲桌子。
“什么?”孟昕抬头。
“认真做事。又说要搞旧帐, 很难吗?你自己说行的。”
“不难,就是有点头疼, 我继续看。”
孟昕知道自己走神了, 歉意一笑,揉揉太阳穴接着翻看帐本。
跟祝耀走这一趟,所见所闻都是未曾触及过的,但要论震撼,还是最后那几句。
鉴钟快要撑不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孟昕有些茫然。
对鉴钟越多了解, 孟昕便越肯定它与自己进入这个世界有秘不可分的关联。
首选当然是站到鉴钟台上, 去尝试是否可连通外界。
玻璃, 镜粉, 都是第二等的选择, 就和聂家冯家一样,如果能时时刻刻使用鉴钟, 谁还去费大力气仿制鉴镜。
但这鉴钟,竟是有寿命的吗?
她还有多少时间?
祝耀的担忧很明显,估算不出还能撑过几次照光节, 那最多也就不到一掌之数。
若是这几年内她既没有弄到足够大的玻璃融入镜粉, 又没办法去鉴钟台或者鉴镜也研制不成功,那结果会是什么?
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吗?
手中沾了水的铁笔不自觉顿住,李清一声呼喊,孟昕抬起手才发现墨水溢出将帐本染了一大片。
“你在干什么?这也能走神?”
李清抽出一块细棉布,迅速按压帐本吸走墨水,折腾半响拿起来看看, 好险没染到重要的地方。
“对不起,我可能是饿了,需要吃些东西。”
喝些茶水就热饼,胃暖了脑袋似乎也清明了一些。
想这么多也没用,做好手头的事情,一步步慢慢往前走才是正路。
顶着李清不满眼神坐回桌前继续翻帐,看到旁边那堆巴掌大小的印着聂字的小帐本,便摸过来看。
因为字小,这些帐全都扔给孟昕负责了。
她要先看过公帐再来看私帐,整好思路再想着怎么往前几年的旧帐里平。
帐看得多,里面字迹也瞧熟了,这些小帐似乎有两三个人在做,几种笔迹混杂,有两种较难辨认。
第三种笔迹出现得少,但字迹清楚端正,内容也都是点晴之笔。
有时前两种字迹乱糟糟地记了一堆云山雾罩,他一出现,便像是一把梳子理顺了所有。
有时候懒得看前头,便去找这种字迹,能省不少事。
“这个人挺厉害的,若是能找过来帮手,三个人干活更快。”孟昕点点字迹,忍不住感叹。
李清探头看了一眼,露出个古怪笑容,却并不接话。
“是祝区长请不来的人吗?”
“这本帐就是他的,请他来咱们这儿帮手,你觉得多少精矿才搬得动?何况那种身份,给出天价也不会下来。”李清忍不住嘲了一句。
“哦?”
这种以小撬大的生意,赢利全靠精明头脑,虽有不小收获,但怎么看也不会是那些贪图安逸贵人干的事。
贵族还会亲自插手帐目?手下帐房难道吃素?
又或者这个人真特别穷,拿不出钱?想来也是,很少见他有什么大手笔。
但李清说他是那种身份?意思是身份还不低?
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