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指指挂牌。
凡是检查过的机器,挂牌上数字都会重拔,改为当天日期,这个日期是她亲手拔的,小曼都没这个权限。
检修这工种,就是被盯的闲差。
想进这个岗位,一般先从小曼这种跟班干起,磨上一两年,慢慢弄透机器脾性,位子有松动才能顺利晋升。
除非本在这位置上的工人有别的去处,不然谁会喜欢身边有个想取而代之的徒弟,有些该交待的事就藏着,不到走的那天,不教绝活。
今天新上任的二级工跟小曼,谁都没被上任受处罚调离的维修工手把手带过,照死板章程办事,错都不知道哪儿错的。
就像这螺丝,每台老机器需要拧到什么程度,拧几下都有准。
老工们虽不懂关窍,凭动作也能看出生熟,以前也不是没人被师傅这样整过,拧错了机器轻的叮叮咣咣乱响,严重的直接卡死,谁碰的谁背责。
事情要真再闹大,丢活换个新徒弟顶上,实在见得多。
孟昕进出时也有观察,大概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但这种事,怎么说?
别说她只是个新工,就算是老工,能说自己比在岗的这两位维修工更懂机器?
“疼……”
原花小声哼哼,身体晃得更厉害了。
“哎呀!机器好像真的坏了……”
机器震动变大,齿轮发出咔嚓声响,站得近的几个人发现异状,吓得直往后退。
刚刚还振振有词的检修工和小曼脸色变得难看,虽然硬挺着不退,身体也绷得紧。
孟昕阴着脸抱住原花肩膀,抵抗机器力量。
这里没人能让机器停下,衣物绞入让传送带变得迟缓,留出了紧急救援时间。
随着齿轮变形加剧,事态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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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退开都退开!想死啊!”老工们在远处挥着手呼喊。
她们离得远,大场面看得更清楚,这台机器晃得厉害,蹲在前头那两个女孩拉扯着衣物,跟着摇摇晃晃根本抵抗不住力量。
看热闹的人群哗地一下散开了,空出好大一片场地。
小曼也犹豫了,直到站在她边上的二级维修工慢慢站开一小步,这才赶紧往后挪。
忽地,手被扯住,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东西给我!”
“干,干嘛。”
机器咣地一声巨响,小曼又一哆嗦,下意识抬手抱头,却被一根冰凉铁钳钳紧了手腕。
是孟昕,抓着她。
惊吓中,小曼根本听不清孟昕说了什么。
看她冷着眼,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两个字,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给你给你!”
猛地把手里配件箱扔到孟昕脚下,小曼鼠窜而逃。
没人嘲笑小曼,大家都吓得退远了,那机器看着要塌。
“孟昕,呜呜。”
原花满面是泪,身体被卷得紧紧靠住机器再没动弹余地,只觉得越来越挤越来越疼。
“坚持住。”
在箱子里随手捞了两下,孟昕拿出扳手,在绞住衣物的齿轮下找出两个螺丝点,下手去拧。
太紧了,机器没有松缓的位置,绷紧的弦眼看要断。
“你走吧,要倒了!”原花哭着去推。
这点时间,哪来得及卸螺丝,何况根本拧不动。
孟昕也没想拧动,只拿扳手顶着那处,做出旋钮的动作。
咔。
咔嚓。
机器猛地向下垮了几寸,轰然巨响,原花尖叫着缩头。
孟昕还顶在那里,手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