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冰倒是会,只是水平没法和郑珂比。
她接过剪刀和纸张,叠着刻线,细致地动手,很快成型。
没有过分繁琐的花瓣,也没有其他装饰,就是简单清爽的圆弧窗花。
沈悦然摆弄着,顿了几秒,仰头:“好丑。”
沈砚冰:“……会说话吗。”
沈悦然其实想表达的是简陋粗糙,奈何词汇量不够,只好一个“丑”字行天下。
黎明月扑哧笑了出来,沈砚冰挑眉:“不会吧,连你也……”
“没。”黎明月笑着打断,“我觉得挺好看的。”
沈砚冰怀疑这是女友滤镜,将信将疑,黎明月便又道:“可以带回去贴在我的课桌上。”
沈砚冰信了对方的赞美,谦虚:“那倒不必。”
寒假的时光总是快得惊人,黎明月随沈家人一起逛着沙城,和其他亲友聚餐,一不留神就到了除夕前一天。
这天是沈砚冰的二十九岁生日。
除了这些天一直在的沈原一家人,郑珂一家和祖父辈们也都来了,黎明月第一次面对这种阵仗,不由得紧张。
她窝在楼上卧室不想下楼。
沈砚冰忍着笑意,“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
只有几位长辈没见过,大多是熟面孔。
黎明月忧郁:“我怕表现不好。”
“他们对你很好奇呢。”沈砚冰坐在她身旁,“今天是我生日。”
“嗯。”黎明月有些幽怨地看她,“生日快乐。”
现在是上午十点,在步入今日凌晨时,沈砚冰一边在床上折腾她,一边没少让她重复这句祝福。
黎明月现在想起来,听见这句话,脸就忍不住臊得慌。
沈砚冰戳了戳她:“我的礼物呢?”
黎明月不看她:“没有。”
“原来你真的忘了。”沈砚冰语气失望,黎明月侧头,却看见她托腮含笑看自己。
黎明月别扭转头,闷声:“那满足你一个愿望吧。”
说着,她把手搭在沈砚冰手心上,“和你下楼。”
沈砚冰顺势牵起,屈膝,吻了吻她的手背,“多谢公主殿下。”
每年的生日流程都大差不差,沈郑两家人都不怎么爱甜食,订做的蛋糕并不大,主要是用来烘托气氛。
也没有沈悦然生日那样的吹蜡烛唱生日歌环节,年纪渐长,家里人揶揄她的问题也越来越现实。
“以后还是别特意办了,反正除夕也要见面的。”沈砚冰很是无奈,捏着黎明月的手心,看向众人,“一年长一岁,不用提醒我奔三了。”
郑珂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可让我们怎么办,你可是我们这辈最小的妹妹啊!”
两家人丁凋零,堂表兄弟姐妹间往来频繁,关系到现在也依旧亲密。
“现在多了一个。”沈砚冰揽住黎明月的肩,笑意盎然,“十九岁,每年四月二十二生日,礼物可一个都别忘!”
黎明月猝不及防被推到话题中心,面露腼腆,郑珂邓妍含笑应声,长辈们也纷纷点头,郑老先生爽朗大笑:“家里可算又添人了!”
倒不是什么多子多福的思想作怪,两家子孙不多,小辈就剩沈砚冰一个形单影只的,看在老人心里总不是滋味。
下午黎明月一直待在一楼大客厅,一会儿和老人聊着,一会儿陪沈悦然玩,忙得不亦乐乎。
沈砚冰怕她累着,拦住从盥洗室出来的黎明月,问:“要不要去睡个午觉?”
黎明月拒绝,一脸看她不懂事的模样:“大家都还等着呢,我先去了。”
沈砚冰哭笑不得。
晚上,随着众人陆续离开,沈家小楼慢慢冷清下来。
沈砚冰上楼时黎明月正在书桌前摆弄什么,她敲门发出动静,走近了,黎明月已经飞快掩好。
“在做什么?”沈砚冰笑眯眯看她。
黎明月贴着书桌边缘站着,手背在后面,轻咳了声,“没做什么。”
沈砚冰轻笑:“我的礼物?”
黎明月的惊讶一闪而过,有些丧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你太明显了。”沈砚冰莞尔,她压根不信黎明月会什么生日礼物都没准备。
要知道,沈悦然和郑曼生日时她都还花了心思呢。
黎明月终于挪开,让她看见了手中的画轴。
沈砚冰慢慢展开,面上的淡定逐渐转为惊艳。
饶使她见过那么多的名家画作,这幅肖像画也足够令她惊叹。
雪地上,女人一身红色裘衣,斗篷披帽御寒,站在宫殿的红墙外,眼神温润。
那张脸沈砚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竟然是她自己。
仿佛她也天生就是那古代宫墙下的女子一般。
黎明月见她没有反应,忍不住要把画卷起,却被沈砚冰制止。
“我还没看够呢。”沈砚冰笑。
黎明月松手,悬起的心也放下:“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画的时候很怕败笔。”
她第一次画沈砚冰时,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面庞,但一落笔总觉得差了点韵味。
后来她在京城频繁做梦,梦里沈砚冰一袭绮丽的宫装,同她并肩走在景朝大雪的宫墙路上——于是有了这幅画。
但再好的画和照片,也不如真正的人来得生动。
黎明月仰头,攀上沈砚冰的脖颈,嘴唇靠近她的耳畔,鼻息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