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沈砚冰醒来时太阳已经高照,摸到身边空无一人。
她慢慢睁眼起床,洗漱完, 下楼见到保姆阿姨正在打扫,打招呼:“张姨早。”
张姨也同她问好, 顺带告诉她:“黎小姐和郑女士一起去晨练了。”
沈砚冰略感诧异。
时间已经不早, 餐桌上给她留了早餐垫肚子, 刚吃完,就看见郑曼和黎明月有说有笑地进了门。
小区里绿化做得很好, 石子路沿着花坛延展, 早上有不少在那晨练的人。
郑曼不是广场舞爱好者,却是晨间太极的忠实拥趸。
黎明月今早下楼,正好遇上出门打太极的郑曼, 两人聊着走过去, 黎明月也跟着学了好几式拳法。
回来路上, 两人放开了许多,聊的话题愈发宽广, 尤其扯到古代风俗, 谈起来头头是道,郑曼对她的来历也信了几分。
要在一位历史学资深学者面前不露馅地谈论这些, 可不是普通功底就能达到的。
今天是周日, 明天滨大还有课,沈砚冰订了下午两点的高铁票,打算吃完午饭就离开。
张姨做了一大桌子菜,“郑女士说今天郑老先生他们过来吃饭。”
这个他们,包括的通常是郑珂及她的律师丈夫。
沈砚冰无奈,昨天晚宴仓促, 家里的事没在外面提,今个儿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
黎明月因着昨天拒绝郑老先生的事,还有些不好意思,今早和郑曼女士谈完,才解开心结。
“砚冰也不爱听安排。”郑曼如是感慨,“听从自己的心声吧,放手去做就好。”
郑曼女士的开导,和沈砚冰的鸡汤简直是同出一脉,黎明月却很是受用。
中午时,一家人到达,饭桌上,郑珂不断追问着黎明月两人在一起的故事,极大地满足了另外两位严肃派导师的好奇心,把黎明月逗得有些发窘。
郑家的饭桌上,从来没有过“食不言”的规矩,反倒一直是分享见闻的绝佳时机。
沈砚冰话也比往常多了不少,问起兰亭展后的其他书法盛事,咀嚼着记了下来。
“小黎还是要提升一下其他方面。”郑珂提出中肯的建议,“国画啊,素描水彩,最好不要有明显的短板。”
除了专精,其他领域不求多出彩,但也不能是完全的小白。
黎明月点头,感谢了对方的建议,“我会尽量平衡好的。”
郑老先生一辈子扑在书法纂刻和国画上,对西洋那些向来不感冒,闻言也没有制止,“现在不比我们那个年代,年轻人还是要接触看看西方哟。”
说着,他瞥了郑珂这个半路跑到油画的家伙一眼,强调,“但也千万别学过头了。”
黎明月保证自己不会。
她一个古人,想全盘接受西方文化,甚至被同化被吸收,还是有相当的困难的。
一顿饭下来,从生活到事业,方方面面的细枝末节都聊到了。
郑珂帮黎明月做了个简单的规划,接商业字画、上国展,申请人才计划,一步步考虑到位,比黎明月四处搜集的闭塞信息管用无数倍。
沈砚冰没能评上副高的事也引起了几人深思,简单说两句,在座的几位对其中的门门道道立马了然,郑曼皱眉,“这路高还欺负到你头上了。”
路高就是滨大文学院的副院长,和沈砚冰水火不容的派系领头人之一。
“明年再申吧。”沈砚冰倒是看得开,她今年虽然材料过硬,但资历确实还差了一年,要是成功那就是破格评上——虽然每年高校都有这种破格情况。
几人也都不是狭隘之人,沈砚冰说没事他们便不再插嘴,转而同几人谈起今年社科基金申请的事。
郑珂现在是书法期刊主编,没有挤进高校,也就没有论文压力,逍遥自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