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灵牌下的诅咒(虫)

李绿宜的神情严肃起来,目光中甚至含有一丝紧张。

“这是我娘生前的遗物。上面记载着她当产婆时候接生过的婴孩。”

温轻轻接过李绿宜递来的本子,翻看起来。

李娥记载的十分仔细与清楚,会写上每个产婆的孕育时间,生产时间,生产情况,孩子重量、甚至特征。

“虞氏,一女,五斤六两,后背有胎记,红色。”

温轻轻将本子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这一页的内容记载着原主出生那一天的情况。

“徐氏,一女,六斤八两。脚心有黑痣。”

温轻轻心中大惊。

原来,慈安寺中除了怀姝这个孕妇,楚鸢并不是第二位孕妇.....徐雁雪才是!

与她换了身份的从来都是徐雁雪的孩子。

“原来,筠栖是徐贵妃的亲生骨肉。”

温轻轻失神喃喃道,棕色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寒凉的雾霭。所以,原主的养母楚鸢从来都是无辜的......徐雁雪利用贺九州灭了温府满门,就是为了替她掩盖这个肮脏的秘密。

李绿宜也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后背有胎记......她之前就说过温轻轻与怀姝皇后的画像长得颇为相似,如今,联合温轻轻背后的胎记,她不禁问出口:“所以,你才是怀姝皇后的遗孤对么?”

温轻轻淡淡点了点头,手里剥起了一个橘子。

李绿宜讶然道:“你居然能忍这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夺回属于你的位置,快了吧,明天......”她欲言又止。

温轻轻摇头,把一瓣橘子上面的白丝丝一点一点揪掉,平静地说:“夺什么位置,温轻轻已经死了呀。在盛京城,已经没有温轻轻这个人,她是祸水,已经祭天,怀姝的骨肉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

说着,把那只剥落完白丝的橘瓣喂入沈微口中。沈微还回舔了一下她指尖上残留的汁水。

“当然,该受到惩罚的人一个也逃不过。”

李绿宜想,也对,不是所有人都爱权势、地位。

“徐雁雪也是爱女心切,不然也不会将自己的亲堂姐赶尽杀绝。”

“这么多年,宫中都知徐贵妃与筠栖公主情同母女,原来,徐贵妃是真心待筠栖公主的呢。”

温轻轻说这话的语气似是在调笑,带着浓浓的讽刺。

“被自己亲生女儿揭发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温轻轻话说的风轻云淡,神色自然,如同在唠家常,李绿宜却听得头皮发麻,后背冒着冷汗。

沈微似乎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推了推温轻轻,冷漠说:“睡觉。”

温轻轻点点头,哄小孩似的说:“乖,你先去。”

果不其然,沈微笃定地摇了摇头。

温轻轻谓叹一声。

“时候不早了,我要说事情已经说完。绿宜先走了,明日见。”

李绿宜知趣的起身,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温轻轻将李绿宜送到门口,与她道别:“明日见。”

*

因确定鲛人症没有传染性,各大收容所都已经改成了专门接待鲛人症患者的药所。

患者们可以恢复从前的日常生活,夜时也不必再留宿于收容所中,只需白日里按时到各大药所无偿领药便好。

当患了鲛人症的患者回归生活时,因为他们与常人的不同,免不了会遭受异样的眼光,以及流言的困扰。流言大多将他们称作“妖胎”“白毛怪”诸如此类称呼。

有些鲛人症患者遭遇了被家族驱逐、被雇佣老板辞退、被婆家和离等不幸待遇。

没有了收容所的束缚,城北区的小破庙越来越热闹,虽说庙小,但聚集的鲛人症患者却越来越多。并且,带头的女法师竟然成立了一个新教,名为通灵教。

仅仅半月,教中人士便已过百。通灵教让那些仿佛被社会遗弃的鲛人症患者有了强大的心理寄托,并且扭转了他们的自卑心理,在女法师们的不断洗脑下,现在他们都认为自己是龙王弟子转世。

因此还发生了一场不小的□□。

如若有谁嘲笑了鲛人患者,便会被通灵教内人士偷偷捆绑起来暴打一顿。久而久之,被打的人多了,正常人便更加惧怕鲛人症患者。

宋芜被江阙天天派去小破庙做卧底,因为他能说会道,模样温润如玉,举止斯文,鲛人症患者又大多为三十至四十左右的长辈,他在其中混得游刃有余,十分讨喜,很快就发展成了教主的护法,成了通灵教的形象代言人。

至于教主是谁,宋芜一直没有打探出来,但是想必是个大佬。因为随着通灵教发展壮大,小破庙再也容不下两百多人的教徒,于是,在法师的带领下,他们的根据地直线升级,竟然改到了竺昭庙旁附属的一座小神殿中。

竺昭庙是什么样的存在,唯有皇亲贵胄才有资格可以拜访。即便是竺昭庙旁一座不起眼的小神殿,都有可能是宫中哪位贵人私设的清修之地。

如此一来,江阙监视他们的权限与困难程度又增加了一些。江阙认为,背后若不是有大人物在支持,怎会让这些无辜患者们涉足竺昭庙这种对于平明百姓来说是百般禁忌的地方。

*

十一月初七,不光是立冬,亦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司药署中,杜庭诀历时半月,终于研究出治疗鲛人症的解药,只不过此药并非是能够快速奏效的那种,需要吃够整整七日疗程。

杜庭诀将此好消息立刻告知了主理此事的宣王,想必不出几日,此药就可以投入各大药所使用。

因为是立冬,裴凝提前吩咐城中各大药所:凡是今日前来领药的鲛人症患者,都可免费领取一份饺子。

本来是一件暖心的事情,然而,清晨时分,当药所把门打开的时候,来的患者少之又少,寥寥无几,与他们想象中,与大家满怀欣喜排着长队的情景并不相符。

此时,盛京城的另一边。

街上人烟随着天气冷冽变得稀少,神武大街上,卖混沌的小摊煮馄饨大锅一被掀开,升起热乎乎的白烟,混杂着雾气一起,滚滚飘荡在空中。

江阙屁股刚贴上冰凉的板凳,就见茫茫一片的浓雾之中急匆匆地跑来一个身影。

待身影挨近,他才发现,是宋芜。

宋芜神色慌张,因为疾跑而满头大汗,一张白皙的脸蛋涨满血色。

“江司长,不好了呀。”

“通灵教、通灵教,要举行祭祀仪式!”

宋芜的话音刚落,江阙的馄饨就被摊贩老板端上了桌,正冒着腾腾的香气,江阙咽了咽口水,面色努力正经实际心不在焉地问:“嗯?什么祭祀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