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轻见沈微渐渐处于劣势,她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保护好自己。将娇小的身子藏匿在树干上微凹的树洞前。
温轻轻知道,这样下去,她与沈微可能都活不了。
霁虹的目标也从来不是沈微,而是她。
她的眼眶红红的,被刀剑之气震飞的竹叶划在脸上生疼。她不怕死,她怕他死。
箭羽如同流星一般继续扫射而来。
霁虹抓住了时机,这次他没有再袭击沈微,而是跳上那棵温轻轻藏身的树干,一跃而下,一把抓住温轻轻的肩膀,将她腾空拽起,抗在肩上,朝西面行去。
局面一下反转,成了沈微追,霁虹跑。
竹林萧瑟语,弦月冷如钩。
霁虹肩上驮着少女轻盈的身躯,他扭头看了一眼,她好像比他的海棠花还要好看一些。
凌厉成冰的目光变得有些痴。
温轻轻眼尾蕴起的那抹红,比海棠花还要艳。
黑夜之中,霁虹酣畅的疾跑着,不知何时才发现,身后还在紧追的那道身影忽然不见了。
他将少女放在背上重新背好,站立于极高屋檐之上,回望被他甩在身后的那片幽绿竹林。
夜寂静无声,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霁虹肩上坚硬的铁质肩带将温轻轻的锁骨磨出了血。他闻到了血的味道,回眸又望了她一眼,说:“漂亮姐姐,你受伤了。”
温轻轻咬紧牙关没有说话,目光清绝,有含忍之意,白嫩如膏脂的脸上有几道叶片划过的血痕,倒是将她衬得凄美倔强。
霁虹不明白她为何这么看她,很凶。
他忽然想起了裴谨交代他的话,人抓到了,直接送往摘星阁。
*
陇烟殿中,灯还亮着,裴谨睡不着,也刻意不去用安神的药物,他在等消息。
直至明黄的门帘被掀开,霁虹高大壮硕的身影出现在裴谨面前,他沉下了心。
裴谨问他:“怎么这么久,抓一个女人需要这么久?”
霁虹歪歪头,含着手指,眼神痴痴的,好像在回忆什么,久久才道:“有人和我打架。”
裴谨皱眉,狐疑道:“此女人会武功?”
霁虹摇了摇头:“男的会。”
能和霁虹过功夫过这么久的,天启没几个。裴谨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却又立马否认。
沈微不能,也不会。
裴谨又问:“用的什么武器,招式?”
霁虹兴奋道:“刀,一把像月亮的弯刀!刀法,是从未遇过的刀法!扶风的!”
裴谨的心重重一沉。
扶风刀法。
之前他为了让霁虹能够辨别出刺客的身手来源,特地让他熟知各个国家有名的招式身法。
霁虹有两个优点,第一个,武力超群。第二个,就是不会撒谎。
裴谨思量,此女子为何会有扶风高手相护?想着想着,脑袋忽而传来一阵剧痛,他的眼前黑了一瞬,险些晕倒。今夜强撑着精神撑了半宿,实在伤人,他不想再想,朝霁虹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反正第二日,那女子就会死,她的死会昭告于天下。
他认为,她的死将会是盛京鲛人疫的第一剂安抚药下去,再有什么错,也不会是他的。
是天意如此,是祸水作祟,这种鬼神之说最是虚无缥缈,却也最能安抚人心,而真正的人,是不会沾上半点罪过。
*
摘星阁。
温轻轻被放置在一张绯红绒皮的榻上,手脚用绸缎捆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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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她的耳边不断传来欢歌、笑语、娇哼、以及令人感觉到不适的水声。
她隔着一张纱帘,将内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不堪,作呕,银蓝色的裙衫与一群果露的男侍纠缠在一起。
她索性闭上眼,但是那声音就像魔障一般回荡在耳边。
过了一会儿,帘被掀起,走出一位上半身不着衣物的男子。
男子身材精瘦,腹上肌肉块块分明,幽蓝束紧的腰带上面绑着一圈镂花的银铃,正随着他的步伐清脆作响。
他银蓝的裙摆开着长叉,迈步时露出肌肉紧实,纤长雪白的细腿,腿侧以及裙摆之上沾着的,银白似雪丝之物,犹如蚕蛹吐物。
他带着面纱,走近温轻轻之时,才将面纱缓缓摘下,露出一张异域绝色的脸庞来。
这张脸十分好看,雌雄莫辨,银白色的发丝斜斜垂落在胸前,别着一只银蝶发夹。他琥珀棕的眸中玉色未散,用冰凉的指尖划过温轻轻的脸颊,幽幽道了一句:“好美的皮囊。”
他越是风平浪静,温轻轻就越害怕。
“很眼熟。”
“这么好看的皮囊,杀了多可惜。”
“不如把皮扒了,做成人偶娃娃。”
掌梦一边说着,一边捏捏温轻轻的脸皮,赞叹道:“细腻、紧致。真不错。”
说着,抬了抬手,对一位小男侍道:“去吧李灵台喊来。”
过了一会儿,温轻轻见到了一位熟人。
李绿宜。
李绿宜看了温轻轻一眼,神色平静,随后又朝掌梦尊行一礼,问道:“掌梦唤属下来何事。”
掌梦笑得比女人还要妖娆柔媚:“你不是想学如何下蛊么?本掌梦来亲自教你。”
李绿宜面露惊喜:“什么蛊?”
掌梦幽幽道:“下美人蛊。”
说罢,掌梦从桌案下的抽屉里掏出一只紫色的陶瓷小罐,罐子掀开,李绿宜忍不住掩嘴瞪大了眼,嘴唇微张。
她被惊到了。
那陶罐之中,竟然是一堆米粒大小,人脸虫身的蛊虫。没错,是人脸,长的都是同样一张陌生的女人脸,荒诞又恐怖。
掌梦笑得阴狠,诡魅:“此蛊种在她的身上,将会食她骨肉,食她脏腑,食她血液......将她体内掏的一干二净,唯独剩下一张干干净净的,美人皮。”
李绿宜表情未有变化,但眸中隐隐生出几分恐惧。
说罢,掌梦将一众男侍遣散。
他凑近温轻轻的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惋惜道:“如若不是裴谨非要我杀你,我还真舍不得动手,这样的美人,用来欢好,岂不是极乐?”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在温轻轻的小腿上,轻轻划了一道,刀刃之快,鲜血立马纵流出来。
他居然捻了一指温轻轻腿上的鲜血,放在舌尖轻舔过后,做出回味的表情:“真甜。其实,很简单,只要将美人蛊重在这伤口之内就好。”
伤口的血管跳动,温轻轻皱起眉头小声痛叫一声,这一声,犹如晨时的雨露,堪堪滴在掌梦干涸的心尖。醉生梦死,糜烂半生,没想到又有人能凭空勾起他的热火。
那些男侍,一个个阿谀奉承,一个个臣服于他的膝下,实在是无趣阿。
“美人叫的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