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扶风国三殿下之时,便是在这秋意绵绵的宫城,三殿下初访天启,被皇兄们灌醉了酒,他在宫里迷了路,便睡在了一树挂花下,面容恬淡。
她从未在宫中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她坐在男子身旁伺机端详他,男子自然的把肩靠在她的肩上,睡得更沉。
她堂堂一国最尊贵的公主,任他靠了半个时辰,靠到最后胳膊都麻了她都没有说什么。
桂花就这么落了二人满肩头,金灿灿一片,犹如坠落的璀璨星辰。
第二日,她便跪在裴谨膝下撒娇卖乖,央求着说:“爹爹,儿臣想要三殿下做儿臣的驸马。”
*
素尘殿。
荒废破败,杂草丛生的宫院之中,恶臭漫天,即便是秋日桂香也掩盖不住的腥烂气息。
中央的焦黄草坪上,摊放着十几具盖了白布的尸首。
沈微随机挑选了一名幸运尸体,掀开白布,凝视半响,又重新盖上。
尸首经过一夜的存放,腐烂的更厉害了,更加骇人。情况也与姚光说的一样,七窍流血,唇色青紫,浓黑的血簌簌布在体内体外,就连裸/露出骨头也是黑的。
沈微脸色沉重,他问姚光:“你说李娥死前有被拖拽的痕迹?”
姚光点头,道:“是,血迹从素尘殿再到琼兰殿,皆有。所以李娥死前也来过这素尘殿,素尘殿外通着的夹道也有拖拽过的痕迹,再从夹道往北处中途便再也无迹可寻。”
沈微问:“夹道往北的地方是什么?”
姚光说:“浦萝宫。”
沈微沉吟:“浦萝宫....。”
浦萝宫同样地处偏僻,乃是东六宫下人们的居所之一。
姚光道:“李娥生前,便一直被贵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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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接着问:“之前搜查李娥的住居,可有什么发现?”
姚光道:“李娥的房间可谓十分精彩。什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医书、符纸、一些连司里医署都琢磨不透的药材,再就是蛊虫......她居然饲养蛊虫,这在宫中乃是大忌,她还真是死不足惜,养了那些玩意儿,一旦被发现,早死晚死都得死。”
沈微接过姚光递来的一本医术,翻阅着:“听说李娥有一女,也住在宫中?”
姚光回应:“是。不过她并不与李娥同住一起。”
沈微他随意翻看了一页从李娥房间里搜出来的医书,便看到一味名作“双生丸”的药品。此药品的第一味药引便是——双生子婴儿的胎盘。由此可证他手中的医书绝非什么正经医书。
沈微命令姚光:“这些尸体连夜运回司中,再细致验查一番。看看到底中得是什么毒。再与李娥房中的那些药材对比,发现是否有所关联。”
“还有这些天,派人盯着李绿宜。”
姚光接下命令。
沈微面色凝重,他又沿着素尘殿外的夹道走了一边。
深红的宫墙即便沾染的些许血迹,也并不是那么显眼。
既然尸体是被拖拽的,还留下这么些痕迹,定然不是男人的手笔,男人若是为了抹除痕迹一般都是选择肩扛亦或是怀抱,李娥被拖拽到琼楼殿,更像是一个力气尚小的女人情急之下的急切所为。
他走到那处沾染了血迹的墙角旁,弯下腰,用修长净白的指拨弄了几下墙角的杂草。随即,他沉寂的眼眸中透出一抹微弱的光亮来,他用手指朝着一处杂草轻轻一捻,捻起三四根杂乱在一起的毛糙的、细微的灰白丝线。
天色渐晚,沈微刚刚直起的背影被投上一抹枫红的光亮,使他浑身散发出几分暖意来。
他捏了捏腰侧的簌月剑,总觉得一些事情渐渐复杂起来,已经慢慢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内,这种感觉,令他心中生厌。
从前的他自然是不惧怕这些风雨欲来前的未知感与隐隐的压迫感,但现在他有了一根软肋,就卡在心尖。
他用血肉护着,谁也不许靠近。
*
“先生,你这药真管用。”
东小院里,坐在椅车上温轻轻腹上紧紧贴着一只小暖炉。她喝了杜庭诀送给她的一颗神奇小药丸,竟然不过半个时辰,小腹处的疼痛痉挛就被平复许多。
杜庭诀坐在花圃前的白玉小围阶上面,屁股地下垫着几张废弃的药方纸,手里握着一把画着簇簇桃花的折扇,一边扇着一边微微仰首,与温轻轻道:“那是必然。老夫的药谁用了都说好使。”
温轻轻笑眯眯道:“先生,以后能不能别自称老夫?听着很凡尔赛。”
杜庭诀问她:“何为凡尔赛?”
温轻轻想了想,解释:“就是你明明长得像十八岁,非要自称老夫,你让那些本该自称老夫的多难为情。”
杜庭诀听罢,先是温尔一笑,被温轻轻夸十八岁夸到了。随后更觉得她的话甚有道理,怪不得每次他自称老夫,陆晁总是背着他默默叹气。
“那你说老夫该自称什么。小生?鄙人?小爷我?大爷我?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