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薛盈还在里间的铜镜前。

她今日梳了高髻,花了些时间,故而在陆秧秧冲进来时,她还未来得及梳妆完,只能挑了片杏花面纱戴上便疾步往外间赶,鬓边蝉翼般的金薄小凤钗还没钗牢,在她乌黑的发间摇摇颤动。

“怎么会突然发热?”

薛盈走到陆秧秧身边,停下来将凤钗插紧,又把发髻上有些松动的玉蝉小梳重新戴好。

“我给他灌了酒。”

说这话时,陆秧秧很没底气。

“难道他不能喝酒吗……”

薛盈听罢,看向晏鹭词。

第一眼留意到的便是晏鹭词十分不整、像是刚被人胡乱穿好的衣衫,还有他脖颈上十分明显的红痕。

薛盈立即不动了。

她朝着还在慌乱中的陆秧秧睨了一眼:“除了喝酒,没做别的吗?”

陆秧秧:“我……“

她的声音渐小:“……我不记得了。”

“什么?”

陆秧秧的声音太小,薛盈都没能听清。

“我不记得了。”

反正事已至此,总归是要说明白的。

陆秧秧捂住脸:“我喝醉了,不记得了。”

她使劲地回忆道:“我只记得我到酒窖里去搬酒,我想试一试晏鹭词究竟是不是真的示意,就给他喝了烈酒。然后我觉得口渴,就也喝了一些……”

薛盈:“他喉咙受了伤,你让他喝烈酒?”

陆秧秧愣住。

她忘了。

晏鹭词在她的记忆中太无所不能,以至于,即使薛盈说过他的喉咙还没痊愈,她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是个病人。

她给他喝酒时,他表现出了抗拒、不想喝,她以为是因为酒辣,原来,是因为喉咙疼吗……

见陆秧秧这才意识到不妥,薛盈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疼了。

一个两个,就没有省心的。

薛盈将陆秧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的身体呢?需要喝药吗?”

也不知道像了谁,陆秧秧十分不能喝酒,一小口酒就能醉到耍着酒疯乱蹦乱跳。

偏偏连乔还喜欢逗她,一见陆秧秧喝醉,就拿出好多好玩的东西给她看,一旦陆秧秧露出想要的表情,连乔就哈哈哈地把脸贴过去,“那你亲一下阿娘”。

结果陆秧秧就此养成了习惯,只要喝醉了酒,就总喜欢到处乱亲人。

在这种前提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酒后的这两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奇怪。

陆秧秧一瞬间就听懂了薛盈问的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形象在薛盈这里算是彻底轰塌了。

每次这种情形一出现,薛盈问她的头一句话永远是要不要喝药。

她就那么像是酒后就会乱乱乱乱那个的人吗?

但看着晏鹭词脖子上的那几处怎么看都是被人弄出来的暧昧痕迹,陆秧秧心里也没底地打起了鼓。

这时,她又发现晏鹭词的手腕上也有伤,很像是在被绳子捆住后激烈挣扎着磨出来的。

她到底……

到底做了什么!!!

陆秧秧震惊地抱住了脑袋。

她想从记忆里挖出哪怕一个模糊的画面,可她就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这时,薛盈在竹楼外喊了她,要她过去帮忙烧水,陆秧秧于是跑了出去。

离开时,她又看了一眼晏鹭词,没忍住伸出手,帮他再次整理了一下领口,把最惹眼的一块红痕给盖住了。

……

陆秧秧不记得,但有人记得。

那个人自然只能是晏鹭词。

被陆秧秧留在竹床上,听着她心脏跳动和血液流淌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晏鹭词忽然十分得烦躁。

这种烦躁在他十多年的记忆中稀疏平常,似乎每天都是在这种泛滥着浓稠恶意和强烈嗜血的情绪中度过,但自从遇到陆秧秧、尤其是这几天总是被她守着,他已经很少会这么烦躁过了。

他不想再在这里躺着。

他想要到她身边去,最好跟她一步都不分开。

可他很快压下了这种情绪。

她担心他生病的样子也很有趣,他还想再多看看。

而且,昨天发生的事,已经足够他愉悦一阵子了……

晏鹭词盯住手腕上被勒出和磨出的伤痕,嘴角忽然愉快地弯了一下,随后又回味般地舔了一下嘴唇。

晏鹭词当然没有失忆。

他是装的。

他当然也可以说话。

他只是不想说。

至于理由,跟段峥明他们猜到的也并没有太大出入。他确实需要休养,也确实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