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碗里的鸡翅膀都不吃了,转头盯住还没有表态的方为止,期待他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方为止没有直接表明他的想法,而是起身又去了书案前,洋洋洒洒写了一满页的纸,补充了坊间对那位夫人生平的一些记载,并在最后,写下了那位夫人的死因。
段峥明接过纸张,草草扫了一遍,略过了纸中跟他所说大差不差的生平记载,直接念起了夫人的死因:
“……河川先生镇海牺牲,夫人闻讯,吞金殉情,死前以绳勒其子喉、欲带子共亡,未果,身亡。时年其子尚幼,因而重病数月,后由俞、程、宋、罗四人抚育……”
张百里:“这肯定是假的!”
他之前听陆秧秧讲幻境听得特别入迷,已经非常喜欢里面的人物了,所以此时,他说得斩钉截铁:“阿桃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绝对不会寻死,更不会带着自己和河川先生的儿子一起死!”
段峥明就觉得这孩子死脑筋!
他放大嗓门:“所以都说了,河川没娶阿桃,他娶了别人!”
张百里不服气,跟段峥明对吼:“河川先生那么喜欢阿桃,他为什么会娶别人!”
“哪儿那么多废话……”
段峥明撸起袖子就想揍他。
但他转念一想,倒是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河川先生没有娶阿桃,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阿桃当时已经死了?”
段峥明看向陆秧秧:“你在幻境中看到的毕竟是二十七年的场景。玄天盟成立是在二十二年前,那时河川说他刚刚娶妻,这中间隔了整整五年,说不准阿桃就是在这五年里去世,所以河川才娶了别人。”
张百里仍旧不能接受。
他觉得段峥明就是在胡说!
但谷主也默认了的段峥明的话,他不能说谷主胡说,因此只能气呼呼地对着碗里的鸡翅膀喷了一大口火,差点烧焦了鸡的翅尖。
陆秧秧沉默地把碗里最后的一口羊肉汤喝掉了。
段峥明说的这些话,她早就在心里想过了,因此她才一直在问河川先生少年时的事情。
可就算她已经把幻境中所有和阿桃有关的细节都说到事无巨细了,但问到最后,仍旧没人见过阿桃,没人听过阿桃。
这条线索,延伸出去的是一片空白。
施展“扼颈”的人到底是谁,仍旧毫无头绪。
但陆秧秧没有气馁。
她把空碗放下,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即便‘扼颈’威力巨大,想要越过灵力差距的鸿沟、束缚住像晏鹭词这样拥有庞大灵力的人,施术者还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陆秧秧说道:“我在藏书阁的一本书里看到过,山谷中曾有一名灵力低微的人想要‘扼颈’外面的一位强者,可在咒术立成后,他的双腿却不能再动了。直到他惊恐地解开了‘扼颈’,他的双腿才慢慢恢复知觉。”
段峥明听明白了:“你认为对姓晏那小子使用‘扼颈’的人,一直在付出着瘸腿的代价?”
陆秧秧:“未必是腿瘸,也可能是身体上的其他代价,但绝不可能安然无恙。”
“这是一个思路,但太过宽泛了。”
薛盈用饭前将口脂擦去了一些,方才吃饱后便回屋重新补上了颜色。此时的她站在饭桌边的一座烛台旁,正垂首换着一根快要烧尽的蜡烛。
“玄门中每年伤残者无数,光是明面上,常年带伤好不了的就有个几百,暗地里藏着掖着的更不知道有多少,要是光凭这一点去找,无异于海底捞针。总要有些其他的……”
薛盈话未说完,忽然收了声音,向着门外漆黑的院子抬眼望了望。
陆秧秧也起了身。
她边走向屋门,边忍不住感慨:“这种天气,也会有客人来啊。”
说着,她推开了屋门,一阵淬着寒意的狂乱疾风立即灌进屋子,挥灭了大半燃着的蜡烛,把方为止还没来得及压住的纸张刮得飞天!
陆秧秧没提防,也被风呛得迷了眼睛。
但她顾不得自己,连忙一手一个地把站在门外、披着透湿斗笠正要敲门的宋芦和宋芽拽进屋,随后使劲关紧了屋门,把呼啸的风雨关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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