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会去大床上睡。所以你一定不要跟过来,听懂了吗?”
晏鹭词还是乖乖的。
“好。”
等陆秧秧离开院子,晏鹭词慢慢地走进屋子。
他弯下腰,把地上陆秧秧不小心落下迷香的烟灰用手擦掉,接着,他把陆秧秧软塌上的睡具全搬上了他的大床,然后躺到了陆秧秧枕过枕头上,将半张脸埋了进去。
随后,他得逞般地扯开嘴角,露出了他的小尖牙。
……
另一边,出了储香苑,陆秧秧避开人群疾驰而行,没多久就到了城池外的义庄附近,见到了那个将她咒术撞响的人。
那并不是一个她以为会遇到的敌人,而是一位两眼都被刺瞎了的老媪。
她靠着一根树枝敲着地面前行,一副行乞的模样,乱草般的白头几乎将面容完全挡住,浑身都散发着酸臭味道。
但陆秧秧却也没有掉以轻心。
仔细看看,老媪手中拿着的乞讨碗中,有一小块被人吃剩下后丢进去的糕点,上面印着一角长乐宫城池内独有的点心铺的红印。
这就很奇怪了。
她一个在长乐宫城池中乞讨的盲眼老媪,怎么会敲着树枝走到这荒郊野外来。
看她的行进,可不像是漫无目的走错了路,而是直奔着义庄去的。
在陆秧秧的紧盯下,盲眼老媪一直走到了亦庄门前,可却就在门前停下了。
她颤巍巍地跪到了地上,摸索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放在门前,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完整的糕点。
接着,她又掏出了一叠冥钱。
陆秧秧更疑惑了。
她要祭拜?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陆秧秧更加吃惊了。
这老媪竟在门前的土中挖出了两颗埋在里面的打火石。
她抖着手臂划了很多次,终于打出了火花。
但因为眼盲,她用火点燃冥钱的同时,火苗也差点蹿到了义庄的大门上。
眼看那火要烧到义庄,陆秧秧不得不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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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老媪忽然发出了嘶叫般的尖吼,如同刺耳的鸟鸣,声音十分古怪。
“是谁!”
她握住树枝树枝,胡乱地挥动击打,陆秧秧又开始担心她将义庄前弄得太乱,万一被杀死程崔梅的人远远发现,让他有所警觉,不肯过来了怎么办?
于是,陆秧秧只能走了过去。
她拧了拧嗓子,发出的声音中便带了些公鸭嗓。
“这里是义庄,我来认尸体。”
“义庄?你说这里……”
老媪抬起头,用树枝朝着义庄的大门咄咄地打了打。
“你说这里,是义庄?!”
陆秧秧这才看清,这老媪的脸上赫然是一片被烧毁后的陈年溃烂,整张面皮被毁了彻底,根本就看不出长相。
那她奇怪的尖嘶嗓音倒也有了解释,应该也是被烟熏坏的。
“不错,这是正是义庄,已经建了许多年了。老人家不知道?”
老媪怔了怔,松开了手,手中还未烧尽便灭掉了的冥钱打着旋地飘了出去。
“好狠啊……”
老媪重重驼着的身子晃了晃,
几乎站立不住,靠着树枝的支撑才没有脱力倒下。
她神情恍惚地喃喃了几句“好狠”,眼中两道血泪滑了下来。
陆秧秧:“您……您还好吗?若是无事,我便要先进去认一认尸体了。”
说完,她越过老媪便走进了义庄,从头到尾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