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刑。
剥面。
“画皮”两个字顿时冲进了陆秧秧的脑子里。
她当即收敛起了漫不经心, 仔细地开始检查程崔梅的尸体。
就像她看到的,他的每个指尖都有近十个个细小的贯穿伤口,像是曾被细针一般的东西慢慢扎透。
十指连心,陆秧秧不用细想都知道程崔梅死前经受了怎样剧痛的折磨, 这跟“画皮”剥面的条件极为相符。
而他的脸被整齐地剥走,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陆秧秧看向他已经不能称作是脸的脸。
“画皮”需要取走的并不只是一张皮, 而是整张脸, 眉鼻的骨头都要割剔下来进行咒炼,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因此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极稳的手。
而程崔梅的脸显然被取走得很成功,完整无损, 没有一点多余的停顿和划痕。
下手的人如果不是精于此道, 就是经过了不知多少次的练习。
只是为了一张脸而已……
陆秧秧移开目光,继续在他的身上检查。
除了致命伤外, 他的身上再没有其他伤了。
而跟他受到的酷刑相比, 他的致命伤反而很简单,他的胸前有一个跟手指伤口一样的贯穿的小孔, 他是被一根极细的利器穿胸而亡。
见再也看不出什么,陆秧秧用草席重新将程崔梅的尸体裹好,抹去了上面自己的气息,随后走向了义庄里面的房间。
如果事情跟画皮无关, 她也许在确认了程崔梅的身份后就不会再继续深究了。可现在不同,她一定要把事情插个水落石出!
这样边想边往里走着,她的心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 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奇怪。
陆秧秧看了看她发抖的手指。
她的情绪有这么紧张吗?
但陆秧秧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她发抖并不是因为紧张或害怕,而是因为太冷了。
站在大门口时,她还只是觉得阴冷,但越往里,寒意就不断地往她的身体里渗,现在已经冷得她牙关都在轻轻地磕撞。
就在这时,一阵风透过义庄漏隙的砖瓦从里面刮了出来,陆秧秧顿时就感到了冰凉彻骨,浑身的血都快要被冻住了!
这可是五月底!
即便天色不好、刮着北风,也最多就是让人觉得凉快,可这阵从里面刮出来的风却让陆秧秧感受到了寒冬腊月的严寒,简直像是掉进了冰窟。
要知道,她可是常年生活在四季如春的西南山谷,连雪都还没见过,这会儿穿得单单薄薄的突然陷入严寒,鼻尖一下子就被冻红了,就连额头都被冻得发木。
真的好冷啊……
陆秧秧边走边跺着脚,抖得像只受惊的小鹌鹑。
这、这、这……
她呼吸的声音都打着颤。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一切的疑惑都在陆秧秧走到尽头时解开了。
不是“像”掉进了冰窟,而是她真的站在了一座冰窟前。
里面天寒地冻,冰塑林立,冒着大量的白烟寒气,让她无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