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救人, 陆秧秧一行人没有丝毫耽搁,跟着寻人罗盘的指示一路奔波,最终不出所料,来到了长乐宫的城池。
城池内张灯结彩, 街道人山人海,脂粉香气腻人扑鼻, 不时有敞着大片胸脯的酒家女抱着酒壶四处揽客, 随处有人口中哼着软糯小曲儿,手中抚着精巧瑶琴,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而街中的游街花车上,站在中央的舞女露出着大片如雪的冰肌, 盘着高高的灵蛇髻, 手持鼓槌,翻飞如蝶地跳着花鼓舞。
旁边的舞女扭着雪白腰肢, 头上钗环轻撞, 媚意天成,不断向周围撒着香花。
鼓声乐声响彻城池, 如同陈酿美酒,引着众人享乐沉沦。
不久后,花鼓香车行进到了新的街道,香花随风飘进了一家临街酒楼的二层, 落到了坐在窗边的陆秧秧身上。
她两眼无神地托着腮,死气沉沉戳了戳身上的花瓣,还是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这一路上, 她的情绪完全没有好转,还是心里空洞洞的。
尤其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思念的泉涌根本控制不住,让她只能边骂晏鹭词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但这些都并不妨碍她跟着大家一起赶路,也并不妨碍她大脑的思考。
望向街中花车,她还是觉得意外。
虽然知道长乐宫一向奢靡,但全城都铺张地陷在这种声色犬马中纵情放荡,实在超乎了她的想象。
“自然不是每日都这样热闹。”
听了陆秧秧试探的疑问,拿了金珠子赏钱的酒楼仕女很是愿意多说几句。
“只是正逢长乐宫的两位小主子在选妻择婿,城里才会这般热闹……”
如今长乐宫的宫主名为程娇娘。
她从父亲程恩手中接过由他开创的长乐宫已经数年,身边义子众多,常于床笫贪欢,可直到现在年近四十,膝下却始终只有一对龙凤双胎的子女。
长乐宫的人心知,这二位中必有一位会在将来成为长乐宫的新主人,因此便早早的都喊上了“小主子”。
前段时间,程娇娘大张旗鼓放出风声,说她的这对子女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要为他们选妻择婿。
听闻这个消息,上至玄门大家,下至普通富人,都抢着将家中貌美妙龄的美人送到了长乐宫。
虽然长乐宫的作派听起来有些荒唐,门派立足于世的时间也不长,但他家独掌“音律“之术,进可强势攻敌,退可织造幻境,种种玄妙深不可测,在玄门正道百家之中也处于顶端,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上去。
但以往想要巴结长乐宫,只有挑出美貌少年送来给那位快要四十岁的宫主做义子这一个办法。
有用是有用,可这“义子”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说出去到底有些没有脸面。
现在可就不同了!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挑人带去给小辈结亲!
只要能被那两位小主子看上,便是做个没有名分的侍从侍妾,也足够为家族捞到不少好处!
“选妻择婿要成婚……”
待仕女离开后,段峥明小声说。
“阿止说的hun,难道是这个婚?”
陆秧秧也有这个猜测。
“先找到人。”
如今的长乐宫附近鱼龙混杂,哪里的人都有,倒是方便他们救人。
她悄悄地拿出罗盘。
铜针还是在慢慢地转动。
从方才开始它就是这样,一直在慢慢地转动。这说明方为止没有停在某个地方,而是正在不断地移动,之前,他从他们的正东边走到了东南,现在又开始向西行了。
不久后,仕女送来一盒做成花状的精致糖糕,每个都没有铜钱大,却是朵朵花蕊栩栩如生。
“这是送我们东家送的,每桌都有。长乐宫喜事临近,大家都要吃些花糕沾些喜气。”
她放下糖糕盒子,却发现他们已经有了要动身的打算。
“客官要走了吗?一会儿那些过了最初遴选的少年少女们的游街花车就要过来了。”
她殷切地说道。
“刚才击鼓舞女的花车只是引路,今日的重头戏都在后面的人身上呢,里面都是过了小主子眼的,都是世间罕见的美人儿。客官要是不着急,不如再坐一坐,您这儿的位置,可是赏景最好的地方。”
游街?
移动?
陆秧秧:“他们从哪里过来?”
仕女马上详细地把花车行进的街道说了一圈。
薛盈听着就知晓了。
等仕女说完,她拿出了几颗金珠子给她。
仕女马上双手捧着接下,欢欢喜喜地走了。
段峥明想了想,也明白了,转身出去把已经跑下楼的张百里又抓了回来。
回来后,他看向陆秧秧:“现在怎么办?”
陆秧秧看着罗盘,铜针转动的指向的确像是花车行进的路线。
“那就再等等。”
她已经听到那喧赫震天的乐声了。
花车很快就能到了。
张百里什么都没听明白,不过他本来就是专门负责打架的,陆秧秧让他朝谁喷火他就朝谁喷,指哪打哪,特别有用。
要是陆秧秧不喊他,他就安心地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管。
看他盯着盒子里的花状糖糕,薛盈伸出手指将盒子拉到面前,看了一番后推了回去。
“点心没有问题。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