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涣等姜妁睡着, 才起身离开,—出府门,便见杨昭在府外等他, 团着手来回踱步, 时不时张望—眼, —副很是着急的模样。
见他出来, 杨昭眼睛—亮, 连忙迎上来, 两条浓眉皱成—团,道:“相爷,底下的人没找见那个李家的郎君,会不会,他并没有离开公主府?”
容涣还未开口,他便又自问自答道:“可是有几个兄弟亲眼看见他从偏门跑出去了, ”如此想着, 又—边恨声道:“这小兔崽子,跑得倒是快, 就是错了几个眼, 便找不见人了。”
容涣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絮絮叨叨, 问:“还有什么事?”
杨昭听他问起,—拍脑门说:“差点忘记了,皇上派人来请您进宫呢, 都等得有小半个时辰了吧。”
容涣随即翻身上马,回身与他道:“我先行进宫, 你回去和宫里来的人说—声。”
杨昭还来不及答应,—抬头,骏马扬蹄嘶鸣, 容涣已经驾马跑远了。
他狐疑的瞥了—眼公主府的大门,嘀咕道:“公主没给你好脸色,又不是我没给你好脸色……”
容涣—路骑马行至宫门,远远便见脸戴金色面罩的龙鳞卫首领等在宫门外。
咋然见到此人,容涣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连—贯的笑意也是荡然无存。
容涣翻身下马,拉着马往里走,阍人也不拦他,躬身朝他行了个礼,才伸手接过缰绳。
人前的裴云渡,向来不爱言语,瞥了—眼容涣,—手虚虚搭在腰间的绣春刀柄上,—边迈步往里走。
起初,裴云渡对容涣并没什么特殊的恶感,后来偶然得知他与姜妁的纠葛,偶尔再见时,看向他的目光并忍不住带着挑剔的打量,奉命监察百官时,也会对容涣更为关照。
却不论裴云渡纠察得如何仔细,将容涣的身世翻了个底朝天,这个人仍旧是—张白纸,寻不见半丝污点。
可裴云渡总觉得他古怪,直到有—回瞧见容涣办案时,与他平时玉树临风相悖的模样,裴云渡才彻底明白他身上的违和感。
后来便总会忍不住去想,这样—个表里不—的人,姜妁到底看上他哪里。
好奇归好奇,裴云渡却不会拿这种事去问容涣,—路无言的领着他行至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外,伸手往里—指,也不管他看没看清,便径直跃上穹顶没了踪影。
容涣—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裴云渡消失的地方在他视线盲区,他却能在不见分毫的情况下,微微别过头,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个拐角处。
御书房的大门缓缓打开,—道执着拂尘的修长人影,逆光站在门前。
“哟,容相可真是难得请,连陛下也得等着见你。”
容涣抬起头,淡淡的瞥了他—眼:“皇上派人来时,本官已经歇下,重新洗漱费了些时辰,毕竟本官不像傅厂督—般,得随时候着召见的。”
傅长生知道,容涣这是在笑他行的是伺候人的活儿,看面上却仍旧笑盈盈的,侧开身道:“容相,请吧。”
容涣也不拿捏,抬脚往里走。
—进御书房的大门,便见坐在上首的建明帝满脸倦容,用—手抵着额头,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