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一章

李承松忍着剧痛扭转头,看见自己双臂被高高吊起,全身悬空,脚下一个是黑沉沉的水池。

而他听见的滴答水声,来自于在水池边蹲坐着的一只吊晴白额虎,它张着血盆大口,舌头垂在外面,口水滴滴的落在水池里,正烦躁的喘着粗气,阵阵腥风传来。

那老虎离他很近,像是发现李承松的目光一般,凶煞的眼神登时落在他身上,朝他咆哮了一声,后腿微曲,像是要扑过去。

李承松的脸色陡然血色尽退,他却连叫也叫不出来,害怕得直哆嗦,只觉得裆下一热,紧接着便是一串滴落的水声。

“废物。”

一声带着蔑意的讽笑从稍远处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道响亮的口哨声,那老虎森冷的瞥了他一眼,不甘愿的甩着尾巴走远了。

李承松见那老虎走开,陡然松了口气,惧怕感渐渐消退,想起方才自己丢人的模样,简直羞愤欲死,却还是大着胆子寻声看去。

不远处摆了一张案台,台上一盏清茶袅袅升着白烟,台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个身穿蟒纹花衣的宦官,似是在敛目沉思,后面站着个红衣小太监,再往外便是一排赭衣番子。

李承松认得那个宦官,他是建明帝身边的红人,西厂厂督傅长生。

他还与傅长生见过几回,那时姜妁与傅长生的关系,倒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剑拔弩张,傅长生时不时会去公主府走动,姜妁从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他却仍旧对姜妁极尽卑微,也就是今年这个夏,姜妁好似突然与他翻了脸,傅长生来也从不得进公主府的大门。

方才那一声篾笑应当便是他。

李承松暗地里其实从来都看不上傅长生,如今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瞧见如此丢人的一幕,他只觉得面上臊得慌,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 “你这般胆小怕事的废物,也配得殿下青眼?”傅长生眼睛都没睁,又轻声嘲了一句。

李承松到底是世家公子,哪里能容忍一个太监对自己冷嘲热讽,反唇相讥道:“傅厂督求而不得的人,被我这个废物近了身,傅厂督恐怕还不如我这个废物!”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当真与姜妁有些什么,听入傅长生的耳,自然就堪比利刃。

傅长生猛的睁开眼,狭长的眼眸冰冷的凝视他:“不想活了便继续胡言乱语,你如今出了公主府,便没人能护得住你,喂了咱家这大猫,连骨头都剩不了几根。”

趴在傅长生脚边的白额虎紧跟着嚎了一声。

李承松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又被吓得惨白,即便如此,他嘴上还是不肯罢休,咬紧牙关道:“我虽离开公主府,但也曾答应殿下,回到山西便给她来信,倘若殿下迟迟不得我信件,必然知我已遭不测,且看届时你如何与殿下交代!”

谁知傅长生嗤笑一声,轻蔑的上下打量了李承松一眼,道:“你以为咱家不知道?你得罪了容涣,今日就算你不是落到咱家手里,容涣也绝不会让你活着回到山西,殿下被容涣迷惑,你的死活和容涣比,又值当个什么?”

李承松被说到痛处,想起姜妁对他和容涣的区别对待,脸色异常难看,下意识别脸躲开傅长生洞悉一切的眼。

傅长生向来明白人心的阴暗之处,他不怕李承松有多么高风亮节,倘若他真高风亮节,也不会被姜妁弃如敝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