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章

“这可冤枉了,”容涣转头满脸无辜的看向姜妁:“方才臣来,便见他欲行不轨,情急之下出手才重了些。”

他又看向姜十,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我也不过是用了五成力气,你瞧着也想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倒也不至于能将你伤得这般厉害吧?”

言下之意竟是在暗指姜十装模作样,用自损来冤枉他。

姜十听出他话中暗含的意思,气得气血逆行,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又是一口血雾喷出来。

姜妁看得直皱眉,抬手推容涣,声音有些高:“还不快去救他!倘若他有何不妥,本宫唯你是问!”

她话音一落,容涣脸上便隐现受伤的神情,有些幽怨的望着姜妁,远一些的姜十还在吐血呢,却也挡不住的满脸惊喜。

姜妁被他俩看得浑身发麻,只得又改口道:“他是本宫的护卫,少一个便由你补上!”

容涣这才又露出笑意,晶亮的眼眸里,满是缱绻深情,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姜十走过去。

他走到姜十身后站定。

姜十唯恐容涣偷袭自己,扭着身子不肯将后背暴露在他眼前。

谁知容涣抬手扼住他的手腕,姜十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他便彻底无法动弹。

待他彻底不再乱动,容涣才抬腿在他背后踢了两脚。

姜十本以为容涣要借救治之由,行重伤之事,却没想到,他两脚踢下去,自己凝塞的穴道陡然畅通,这让他如同濒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

穴道畅通,姜十呕吐不止的血便停住了,他又敢与容涣较劲了。

感觉到容涣在拉他起来,姜十便故意沉下身,谁知他只用一只手,轻轻一托,便将他扶了起来。

“倘若你再胆敢肖想不属于你的人,本相就不能保证,你这颗脑袋,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待在你脖子上了。”

方才还一腔热血要和容涣争个高低的姜十,被这一番森冷的言语,骇得浑身发僵。

姜十缓慢的转头看向容涣,他脸上还噙着笑,眉目温润,十足一个翩翩佳公子,丝毫不像说出那等残忍话的人。

当着姜妁的面便自称‘我’,背着姜妁便自称‘本相’,姜十默默听着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觉得自己脖颈处在发凉。

所幸容涣并不准备听他的回答,转身便向姜妁走去。

姜妁站得远,听不见他们的低声耳语,只在容涣走回来时,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你莫不是背着本宫做了什么事儿?”

容涣一摊手,满眼真挚:“臣从不会隐瞒殿下半分。”

姜妁将信将疑,转眼瞧见抚着心口站在远处,望着这边的姜十,便挥手让他下去。

寄希望与这回他能学乖些。

姜十深深的望了姜妁一眼,几个跳跃飞身不见。

姜妁这才腾出空应付容涣,她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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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涣拉着她往亭子里去,眉目柔和,显而易见的心情愉悦。

“殿下若不与皇上告密,臣这会儿便是在家闭门思过,”他端过绣凳扶姜妁坐下,一边道。

另一边素律领着七八个端着黑漆木方盘的丫鬟,绕过小花园缓缓走过来。

姜妁抽回自己的手,佯做威胁道:“本宫这便去告你欺上瞒下,治你个欺瞒之罪。”

素律远远瞧见容涣,便将几个丫鬟不远不近的留在水塘边,自己亲自接过方盘往亭中送。

最先上的是一盅碧粳莲子粥,素律将小瓷碗摆上,容涣便接了过去,替姜妁盛了一碗:“小心烫口。”

素律面上并不惊讶,转身去取别的菜品,由来便是如此,只要有容涣在,任何伺候姜妁的事宜都由他全权接手。

待菜品一一上齐,素律最后端了一壶酒上来,当着容涣的面碎碎念:“殿下偏要饮酒,奴婢怎么劝也不听。”

容涣敛眉看向姜妁,他还没说话,她便摆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她是知道的,倘若容涣不允她饮酒,今日这一壶酒就不会有一滴能入她口。

看容涣不言语,姜妁便以为容涣不同意,越想越不高兴,整张脸都板起来,她也不是愤怒,只是有些不高兴罢了。

姜妁这人散漫,却生了一张严肃的面孔,不笑时看着便像是在生气,实则真正生气时,却是笑着的。

满脸不高兴的表情,也不过是不自觉的撅着嘴,眉头微皱,若是不大熟悉她的人,只会当她面无表情。

容涣对姜妁向来细心,却也少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不行,笑道:“殿下可否允臣与您同饮几杯?”

姜妁一笑,那面无表情的脸如焕新生,如同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素律见容涣都同意了,她也无话可说,任劳任怨的将姜妁年前的酒杯斟满。

姜妁大方的将白瓷杯递了一只给容涣,指使素律给他也斟满,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舒适的喟叹出声。

“建明帝当真要你闭门思过?”姜妁问道,她一直不相信建明帝会放着容涣不用。

因为如今偌大的朝堂,建明帝信任的人寥寥无几,好巧不巧容涣便是其中之一,倘若他真把容涣给关起来,就等于让傅长生一党独大。

建明帝年轻时饱受宦官当道的苦楚,他虽然给傅长生放权,却也最是警惕他,如今正是动荡之时,他不可能任由朝堂失衡。

容涣笑了笑,知道自己有什么事向来瞒不过姜妁,便顺着解释道:“臣今日来便是要与殿下商议此事,建明帝明面上勒令臣在府中闭门思过,实则暗中命臣随龙鳞卫一起,出京彻查那十二个州府贪污赈灾银两一事。”

“他担心,这件事和傅长生有牵连,”姜妁一针见血的点出其中的关节。

容涣颔首道:“没错,建明帝怀疑他们之所以能瞒这么久,是因为京中有人帮着他们欺上瞒下。”

姜妁面上有些严肃,忍不住端起酒杯又饮了一杯,道:“你走了,龙鳞卫虽然不会全数离京,却到底会少不少人,本宫过几日也会离京,倘若我们全数离开,万一傅长生动了什么歪心思,回防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