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早死的娘荒淫无耻,生就你这一副堪比蛇蝎的恶毒心肠,你怎么不跟她一起趁早死去,落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那一通叫骂,姜妁本不放在心上,前生她跨过尸山血海登基为帝,上有言官下有百姓,骂得比他更难听的比比皆是,几句臭骂对她来说不过区区小事,简直不痛不痒。
况且嘉成皇后刚刚从枝头跌落泥土里,姜祺一时被愤怒迷了心智,也是人之常情。
可姜祺千不该万不该,对着姜妁连番咒骂不出气,还要将白菀拉出来泼一身脏水,又恶毒诅咒一番。
在他话音刚落,歇下来喘口气的一瞬间,姜妁云淡风轻的眼神逐渐锐利:“你说什么?”
建明帝也没想到姜祺失智至此,听着他那一连串的咒骂,甚至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姜妁杀气腾腾的站起身,他才幡然清醒,怒声问道:“你是疯了不成!”
姜妁才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傻,走近姜祺抬手便是一耳光。
姜祺被触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脸歪去一边,他捂着脸回过头,脸上的神情由惊愕转为暴怒,紧着站起身,挥着拳头便朝姜妁打去。
恰在这时,跟在姜妁侧边的玄猫伴随着一声猫叫,一跃而起,尖利的猫爪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三道淋漓的血痕。
姜祺一吃痛,便被姜妁歪过身子避开,反身便是猛地一脚踢在他腿弯处。
姜祺闷哼一声,单膝跪下地。
他还在再站起来,姜妁抬手便掐住他脖子,迫他抬起头与自己怒意汹涌的眼对视:“本宫问你,你再说什么?”
她一字一顿,带着无形的压迫力。
姜祺勉力仰起头,看着她眼中的杀意,喉口发出难耐的‘咳咳’声,嘴巴无声的开合着,唇角撕裂有血沁出。
姜妁凝着他的眼,手下越发收紧:“本宫告诉你,你和白蕊最没资格提起我母后半分!”
嘉成皇后闺名白蕊。
“妁儿!”建明帝惊声痛呼,甚至耐不住站起身来。
身边的贤妃也面露惧色,颤着声音道:“他好歹是你弟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永安你且放开手。”
姜妁玩味的看着姜祺,看他的面皮因缺氧开始发红变紫。
贤妃当真是深谙火上浇油之道,看似在劝慰,实则这短短一句话,便足以激起姜妁的杀心。
“本宫的弟弟早已经死了,”姜妁环顾四周,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笑道:“你们都知道的呀。”
“既然要做本宫的弟弟,不如下地府去问问本宫的母后,认不认这个弟弟?”
她话音刚落,姜祺便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嘉成皇后一声尖叫,惊慌失措的爬过来,跪在姜妁脚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想伸手抱着姜妁的腿哀求,却又不敢,只能无措的悬着手,悲声求道:“永安,永安你放过他,他不过是个孩子,他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
姜妁歪头去看嘉成皇后,咧嘴露出一抹带着血腥气的笑:“他确实是个孩子,孩子的一言一行皆源自于父母,今日他胆敢污蔑我母后,想必竟然是从皇后娘娘您这儿耳濡目染。”
嘉成皇后被她戳中心事,又惧怕她这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忍不住直往后缩,又担忧姜祺,只得匍匐着往前,连声哀求道:“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口无遮拦教坏了祺儿,我该死,永安你放过他,要杀要剐你冲我来,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姜妁手下不松,甚至连指甲都嵌进了姜祺脖颈处的嫩肉里,鲜红的血迹从伤处渗出,姜祺疼得直打挺。
“要你怎么样都可以?”姜妁慢悠悠的重复嘉成皇后的话,随后俯身与她对视:“那我且问你,你欠我母后这条命何时还?还是你要一命赔一命?”
“一命赔一命?”嘉成皇后看着姜祺逐渐发紫的脸庞,简直心如刀绞,哪里还有心思做权衡,泪流满面的满口应道:“你看,我已经遭报应了,我会比长姐痛苦千倍万倍,待我受尽苦楚,你再拿我这条命祭奠长姐,不好吗?”
“说得也是,”姜妁像是被她的话打动一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下也一松。
姜祺一下跌落在地,蓦然得以喘息,长长吸了一口气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姜妁冷眼瞥过他,一招手,玄猫便跳过来,跟着她往外走,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以及嘉成皇后哀嚎着要给姜祺请太医,又是一通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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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懿宁殿花厅的动静虽大,建明帝却严令禁止往外传。
只是当日,无数人看着嘉成皇后和九皇子一块儿,收拾东西被遣送回京。
回宫后,嘉成皇后更是直接迁居僻静的南静殿,对外宣称是要长期礼佛,连带着宫务都交由贤妃暂理。
但这至多只能骗骗耳聋目盲之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嘉成皇后是犯了错处,被建明帝厌弃了。
甚至有感知敏锐的,渐渐有所察觉,嘉成皇后这一朝陨落,可不就是与当年的白皇后如出一辙吗。
但看出来的人也不敢将此事摆在明面上议论,只敢私底下耳语几句,至少嘉成皇后尚未贬谪,九皇子仍旧是东宫嫡子,不论是嘉成皇后有无复宠的可能,亦或是九皇子能否册封为太子,大局未定,此时都不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是以,不少人虽未伸出援手,倒也没几个人明面上落嘉成皇后一派的面子。
谁知不过五日的功夫,东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九皇子姜祺心思郁积,与太常寺卿的嫡子,在京郊奔马时,不知为何竟然惊了马,跌落马下被□□的马踩断了腿脚不说,似也伤了隐秘之处。
那日不少人看见姜妁杀气腾腾的从嘉成皇后的懿宁殿离开,结果没多久,嘉成皇后便被遣送回京,这回姜祺惊马,旁人明面上不敢议论,暗地里似乎都以为跟姜妁脱不了干系。
消息传到行宫时,姜妁正在汤泉殿沐浴,一旁伺候她的素律欲言又止。
池面上有果盘顺水飘来,姜妁捡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道:“本宫知道你想问姜祺惊马一事,本宫只能告诉你,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许是他自己倒霉也说不定呢?”
素律哂笑:“九皇子平日里行事张扬,得罪了什么人也不得而知呢。”
“本宫向来说到做到,白蕊已经开始倒霉,本宫就没必要再去踩她这一脚,耐心看她如何把自己作进死路便好,”姜妁拨动着池水,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狗急了也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姜祺这回受伤,也不知道她还忍不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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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丞相府
此时已经深夜,容涣正站在案台前执笔作画,画中人只有一抹倩影,着一袭红衣,在漫天白雪中,比身侧的腊梅更艳绝三分,就像是盛开在寒冬的牡丹,独一无二,遗世独立。
有人敲了敲房门。
容涣手中的笔墨不停,一边吩咐来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