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章

姜妁转念又一想,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龙椅还没能坐热呢,就死在发疯的容涣刀下。

扶额叹了口气,姜妁又缩回榻上,阖眼道:“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让她们狗咬狗去吧,咱们明日再看。”

说着又想起什么事一般,又问:“容涣回京了吗?”

素律颔首道:“京城那边已有部署,殿下且放宽心。”

“这样也好,”姜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喃喃道:“好歹有所防备……不会措手不及…”

说着便倒头睡去,任由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也惊不醒她半分。

结果姜妁还是没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建明帝便派人来请她。

来人是一个叫江盛的内侍,傅长生还在闭门思过,不得出。

姜妁歪靠在轿辇上阖眼假寐,通体乌黑的玄猫趴在她的膝头,发出舒适的咕噜声,耳畔是素律与江盛的低声交谈。

素律与江盛并排走在轿辇的侧边,随手一个素色的荷包递给他:“不知皇上为何请我们殿下去?”

江盛不敢收,将那荷包推给素律,扯着嘴笑了笑:“这事儿古怪得很,牵连了三殿下,陛下派奴才请殿下过去做个定夺。”

他这话像是什么也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说是‘牵连’,听来建明帝并没有怀疑姜妁的意思,又说是‘定夺’,恐怕建明帝心中已有计较,不过是请她过去照例询问一番罢了。

素律抬眼见姜妁仍旧闭着眼,却知她已将江盛的话听入耳,便不再多问,江盛又推脱不要那荷包,她也不强求,从善如流地将荷包揣回袖笼中。

“你师父什么时候能出来?”

江盛这是头回见姜妁,一直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万不敢行差踏错,他可是知道的,跟着傅长生去见这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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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突然开口,顿时吓得一激灵,整个人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当场,结巴着不知该做何答复。

姜妁嗤了一声:“傅长生怎么净在自己身边放些傻子。”

素律唇边噙着笑,撇了一眼呆呆愣愣的江盛,道:“许是因为傅厂督自己便聪敏过人,身边自然便不需要留些多么机灵的。”

毕竟当年的司礼监前任督主霍砚,可不就是前车之鉴,被‘聪明过人’的义子傅长生,一举给捅了下来,如今尸首都不知在何处。

江盛听不懂这主仆两人之间的哑谜,只好讪讪赔着笑,道:“陛下说,督主犯了错,要让他反省反省。”

姜妁踢了一下脚,算作应答,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玄猫油光水滑的皮毛,心中渐渐有了算计。

内侍抬着姜妁一路往嘉成皇后的懿宁殿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在殿外停了下来。

素律搀着姜妁,玄猫从她膝头爬上她的肩膀。

姜妁抬眼一看,由内到外的内侍宫女跪倒一片,无一不是颤颤巍巍,噤若寒蝉。

“陛下方才在皇后娘娘这儿大发雷霆,里头贤妃娘娘也在呢,”江盛小声解释道。

姜妁扯了一下嘴角,歪头看他:“你倒没有本宫想象中的那么蠢,”说罢便跨步往里走。

素律落后一步,又将那荷包递给江盛,见他满脸惊恐的还要推脱,便道:“收下吧,这是殿下赏的。”

江盛这才抖着手,接过那荷包,入手便是沉甸甸的感觉,见姜妁和素律走远,他才悄悄打开荷包往里瞧了一眼,顿时被那金灿灿的光芒晃的眼晕。

吓得他四下张扬,看周边的内侍宫女无一不是跪着,才忙不迭的将荷包收拢,强压着喜意,眉头却藏不住的飞舞起来。

另有宫女引着姜妁往里走,直至花厅不远处,才停下脚步,道:“奴婢只能迎殿下到此,皇上尚在盛怒之中,不允奴才们在周边伺候,素律姑姑也与奴婢在此处稍作等候吧。”

姜妁打量着四周,果不其然,花厅的殿门大敞,却没有宫女内侍在附近伺候,无不是远远站着,垂首盯着地面。

素律生怕姜妁吃亏,拉着她道:“奴婢与您一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