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芊芊有冲突的,是他家对面的春瑞楼。
和她相亲的瘦竹竿,那人会不会爱而不得,痛下杀手?
他细细思索,看出手的方式,干脆利索狠决,显然是深谙此道,不是他小瞧春瑞楼,他们寻不到这样本事的人。
裴扬闭着眼,这些日子和时芊芊又接触的人事,被她一一捋了一遍,最有嫌疑的还是南桨。
他大步出府,唤来枣红马,召集一对最精锐的侍卫,往南绝尘而去。
追到傍晚,南桨的车队悠悠走在雪地里,裴扬带人堵在队伍前面,二话不说,趁南桨侍卫不备,将车队缴械困在一起。
他盯着狼狈的南桨,视线几乎要把她凌迟:“南桨,你竟然恩将仇报,把时芊芊还回来!”
南桨愕然的看一眼奶嬷嬷,他们下手这么快么?也太打眼了些。
奶嬷嬷使了个眼色,表示没有。
南桨定下心,娇媚的脸上闪过害怕,柔声道:“裴扬,你这是何意?”
裴扬懒得和她废话,从乳母怀中夺过孩儿,只见襁褓中小孩儿,睁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在吐泡泡玩,他硬下心肠不看,将孩子高高举起:“这是你儿子,你要么交出时芊芊,要么我立马让他去见他爹。”
他脸上狰狞如同野兽,完全没有平时冷静自持。
南桨脸上现出焦色,厉声道:“裴扬,你有病,时芊芊不见了,与我何干,还我孩子!”
虽然她不喜这个孩子,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哪里舍得他有闪失。
裴扬手上青筋毕露,就要把孩儿摔下。
这时手里的婴儿嚎哭了起来,裴扬血红的眼恢复了一丝清明。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竟然用一个婴儿来威胁人。
他厌恨自己的卑劣,可是只要她无恙,他宁愿和全世界为敌。
将孩儿抱在怀中,狠狠瞪了一眼南桨,贴地飞走,风中留下他的狠话:“时芊芊不回来,这孩子你休想再看一眼。”
眼看着裴扬骑马跑远,变成一个黑点,奶嬷嬷急着命车队回头。
南桨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收起脸上的担忧,淡淡道:“算了,不用追了,直接回长安,先让裴扬帮我养一段时日,等安顿好了,再来接他。”
既然时芊芊不是她的人下的手,裴扬的为人,不会把怒火发在一个不足百日的婴孩身上。
裴扬一路奔回镇北城,下马就问消息。
孙老管家摇摇头,目瞪口呆的接过襁褓,不明白为何裴扬出去一趟回来,便带回一个孩子。
眼看天黑了,散出去的侍卫没有带回消息,裴扬沉着脸,走到时家,常氏和时修愁眉苦脸,坐着一起垂泪,常氏见了他犹如救星:“裴侯爷,阿芊找到没?”
裴扬摇摇头,他定下心问道:“除了春瑞楼,苗小凤,你家还有什么仇人,你一一和我说清楚!”
常氏脸上变幻了许久,在他越来越不耐烦的眼中,弱弱道:“我们没有仇人。
可是,阿芊她是我们从曲江里捡回来的,亲生父母应该在长安,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裴扬看了她一眼,这个常氏平时胡搅蛮缠,可是关键时刻,她心里最牵挂的是时芊芊的平安,就念这一点,她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对她鞠了一躬:“岳母放心,我必然把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