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时芊芊更是仔细留意,来店里吃饵丝的陌生男客。
这些人身强力壮,身上有一股冷冽的味道,像荒漠里经历无数风霜的野狼,即使在谈笑打趣间,都有一股子警惕。
今日她又看见两个这样的陌生客人,用餐的位置恰好背对着案台。示意张婶掌勺,端了两份鸡肉悄悄靠了过去,想偷听他们说的话。
离他们还有三步远,便见他们猛然转过来,手按着腰间,待看清是她的时候,脸上神色变得随和,手也装作在腰间挠痒痒的样子,装作奇怪的样子问道:“东家有事?”
时芊芊翻了个大白眼,你们两人同时腰间发痒,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也不拆穿,笑盈盈朗声道:“今日小店回馈新老客户,免费送一份肉丝!”
这话一出,其他桌子的客人一起叫好。时芊芊心在滴血,脸上真诚道:“众位别客气,都是老主顾,应该的。”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两位壮汉,是老主顾。
哪知道这一媚眼抛给了瞎子,两位壮汉不懂斯文谦让怎么写,埋头大吃。
倒把时芊芊气了个倒仰。
时家孤儿寡母,无权又无钱,既然查不到,干脆撩开手,越过这一步,去寻求官府的依靠。
主要是现代人思维,人身财产可能受到伤害,肯定是报警,寻求党和政府的帮助啊。
再说,镇北城里不是还杵着一尊大佛,那个叫镇北侯的。
他们不做坏事便罢,若有不良之心,管教他们晓得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眼珠一转便是主意,要是那位视北戎为生平大仇的侯爷,晓得城里来了北戎奸细,不晓得会怎么样?
解决了心头大患,时芊芊放下了心,当晚多吃了一碗饭,也不和常氏顶嘴了。
烤饵块迫在眉睫,之前做的豆瓣酱差不多可以用了,先凑合着吧。
这段日子天气热,半月过去,酱面饼已将发酵好,时芊芊请张婶和李婶一起,把干了的酱面捏碎舂细,三人一面唠嗑,一面动手,直到亥时才把活计做完。
常氏经过这顿时日的顶撞,也舍得买些鲜果回来,虽然品相不怎么好,也是一种进步。
今日买的是一篮子半熟的杨梅,芊芊分给了两位婶子,提着灯笼送她们到门口。
举着灯,直到她们进了不远处的巷子,芊芊回身关好门,忍着酸疼的腰,净手把酱面放在两个大木盆里,倒入适量姜粉,八果粉,草果粉,茴香粉,花椒粉,撒上食盐,再浇冷却的白开水,搅拌成糊状,之前买的长毛的臭豆腐,已洗干净晒得半干,装一层酱面,再装一层臭豆腐,像这样一层一层把坛子装满压实,最上面淋上菜籽油密封,用油布把坛子口封好,绕两圈牛筋箍紧,如此忙到子时,整整齐齐做了十八坛子老酱,摆在客厅里。
现在客厅不叫客厅,叫储物间,店里要用的饵块,香料,酱料等等,用各种坛子,木桶分门别类收在这里,时芊芊怕厨房的油烟串进来,又请泥瓦匠在院子里单开了一道厨房门,原来厨房和客厅的门被封死,惹得常氏又是一顿念叨,把好好的房子捣腾得不像话。
时芊芊一律顶回去:“不捣腾,我们娘三个现在喝西北风呢!”
常氏被顶惯了,也不生气,轻微咳嗽两声,低头忙着做衣服。
喝了这些天的人参鸡汤,她病好了大半,精神了许多,因不能去店里帮忙,干脆买了些布料回来做衣服,时修已经寻到了学堂,得有两身光鲜些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