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晓得,还以为是吃她家饵块吃昏的。
对着外面看了一眼,幸好天才微亮,路上还没有人,与常氏弟弟三人合力,将他挪到了后院的客堂里,寻了床被子铺在地上给他躺着。
常氏急得团团转,时芊芊抚平激烈跳动的心脏,仔细打量他。
其实他一进门她便认出来,是那日大雨将她撞翻的无礼之人,进门是客,看在铜钱的份上,她笑脸相迎。好吧,对于俊美的人,她总是格外耐心,容忍。
时芊芊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嗯,没发热。不过好结实的肌肉。
她适才看见他脚步虚浮在奔跑,浑身都是汗,衣服是粗糙的麻布,想来家里是艰难的,这么大清早,恐怕是去大车店搬麻袋,做完苦力回来。
也就是说,他是饿的。
搜遍了他腰间,果然一文钱都没有。
分析了他昏倒的原因,时芊芊翻了个白眼,这还没赚钱呢,就要倒贴,去厨房端了碗熬煮给常氏的香米粥来,小勺小勺喂到他嘴里。
裴扬昏着,身体本能还在,嘴里进了稀粥,清香糯滑,喉头自觉咽下肚。
外面几个行人围着味道,在门口张望,裴扬喝下半碗粥,时芊芊忙放下碗,跑到前面去招呼。
热情客气道:“各位婶子伯伯,进来坐,熬煮得烫烫的老母鸡汤,免费喝哦。”
一听免费,身宽体壮的胖婶抬脚进来坐下,时芊芊舀了一小碗骨头汤,散了几粒葱花在头上,笑盈盈端给她。
果真不问她吃什么。
妇人喝完汤,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指着蒸笼道:“是包子么,给我来一个!”
时芊芊揭开蒸笼,是切得细细的白色食物,笑道:“婶子,这是蒸饵丝,香米做的,要来一碗么,五文一份。”
妇人犹豫,五文,够买一斤碎米呢。
看出她的踌躇,时芊芊笑着没说话,捡出一碗来,用筷子夹了些香葱,韭菜,豆芽,花生米,然后放了些黑乎乎的汤,再浇上一勺子今早现炒的炸酱,送到她桌子上。
笑道:“婶子是今日我们第一个客人,多谢你进来捧场,这碗是白送的。”
胖婶不再犹豫,拿起筷子拌均匀后,尝了一口后,稀里哗啦吃了起来。
吃完后喝一口骨头汤,觉得实在划算,带着香米的香襦,又没有年糕那么粘牙,软襦可口,恰到好处,掏出五枚铜钱,大声道:“再来一碗!”
时芊芊抿嘴一笑,又做了一碗送去。
这时李婶领着小儿子笑嘻嘻的挤了进来,笑道:“时娘子终于开业了,我盼了好久。要两碗,一碗蒸的,一碗煮的。”
转过头对外面的人说道:“你们不晓得,我吃过一次,那味道,绝了!”
时芊芊当着所有人的面,先把蒸饵丝做好送到他们桌上,回到灶上,将一个大漏勺放在清水里,将长长的有婴儿小指头粗细的白条粗饵丝丢下去,片刻就捞起来,放在碗里,浇上骨头汤,放上配菜端到李婶面前。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李婶儿子的蒸饵丝已经吃完了,眼巴巴看着李婶的碗,没奈何,李婶又帮他要了一碗煮的。
众人见了,手里不缺那三两文的,便进来要一份,无不是吃了舔嘴抹舌,意犹未尽。
生意大好,时芊芊忙得脚不沾地,她专门在灶上,时修负责收碗筷,擦桌子,常氏因咳嗽躲在后面。
直到午间,昨夜切好的粗细饵丝便全部卖空,没法子,只好打烊关门。
至于裴杨什么时候离开,她们还真没注意。
娘几个顾不得吃饭,围坐在桌前,满满一小木桶铜钱,不晓得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