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什么吃的都没了，时芊芊视线扫过地上潮湿的粮食，有了主意。
反正米都湿了不能卖，时芊芊干脆舀了一大碗家里舍不得吃的香米，端到厨房，淘洗干净后用水泡着。
水沸后把米放进去煮，等煮到米里只有一点芯子时，用竹编的筲箕分离，下面是白色浓稠的米汤，上面是粒粒分明的半熟的香米，再把米放到甑子里蒸。
她丢了把柴火进锅洞，来到院子中，把剩下的几颗葱全部褥下，洗干净后切得碎碎的，洒了几点粗盐凉拌。
尝了一口，嗯，勉强算个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了酱油，醋，芝麻油，辣酱油，蚝油。
闭眼幻想了一番，上楼叫常氏们下来吃饭。
常氏因时父的意外，伤心欲绝，许是哭得饿了，慢慢挪步下来，进门看见三碗晶莹剔透粒粒分明的香米饭，心疼得像针扎一样，咳嗽个不停，气急道：“我们娘几个就靠那几麻袋粮食换钱度日，你用碎米熬个粥就是了，何苦糟蹋粮食。”
时芊芊翻了个白眼，端起米汤喂到她嘴边劝到：“阿娘，你身子弱，就是要用些精致些的米粮补补才好。”
女儿的一片关心，常氏没法再抱怨下去，小声嘀咕了句碎米香米都是米，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就着她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米汤。
然后，常氏不说话了，这米汤，为何如此清香黏滑，看了笑眯眯不说话的女儿一眼，自己接过碗喝了一碗。
还要再添一碗米汤，时芊芊把一碗香米饭递到眼前：“阿娘，用些干饭罢，那个不顶饿。”
常氏默不作声，接过来尝了一嘴，层次分明，襦香满口。
碎米五文一斤，香米二十文一斤，她还讥讽那些来买香米的妇人不懂持家之道，现在才晓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即使配上简单的香葱，也是口口生香。
常氏一面止不住的吃，一面心疼：“这次算了，下不为例。香米价高，留着卖罢，我们吃些碎米就是。”
小时修塞得嘴巴里鼓鼓囊囊的，不停的扒饭。听了这话，把碗放下去喝米汤，目光恋恋不舍盯着剩下的半碗米饭，懂事道：“阿姐，我饱了，这些留着我明日吃。”
时芊芊摸了摸他的头，叫他接着吃完，他坚决的摇头。
常氏就是太抠，时芊芊忍不住怼道：“阿娘，你家米泡了水，街坊们都晓得，谁来买？”
搂起时修剩下的半碗饭，捏成个饭饼，放在只有点余火的锅洞里烤得焦黄，递给时修劝道：“天气湿热，放到明天便坏了。”
时修看了常氏一眼，见她不搭理，方小口小口咬起来，像个仓鼠一样。
常氏放下筷子，急眼道：“如何不能卖。
等晾干了，一斤米我少收两文钱就是。等回了本钱，我们再买些新粮回来卖，就能一切如常。”
时芊芊冷笑：“你这价格，进价都不到，完全是贴钱买吆喝。”
是啊，除去雇车钱，不算时父的工钱，平时卖碎米一斤不过赚得一文，香米能赚六文，这要是贱价卖，真的是本钱都回不来。
常氏也无心吃饭了，觑着她老神在在的样子，抱怨：“你个小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