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套一套这么多。
柳承炎这几个月里被宫里的繁琐礼节搞得头痛,无奈笑道:“再支支吾吾,朕才真得要治罪了。”
老太医捂着心口,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只怕孤女收容太多,太医院里教习的医官都是男人,会被骂一句圣上蓄养医娼,尽是荒淫之事!”
皇帝半天说不出话来。
医……娼?
崔阖玄一看这少年模样便知道他从未逛过窑子,也未必对风月之事上心多少。
但不怕皇上行端坐正,就怕有心之人捏造诽谤一气,抹黑皇恩呐!
柳承炎好一会才想明白他话外更深一层的意思,赞许颔首。
“崔太医想得有道理。”
“有圣贤云,‘今人有过,不喜人规,如护疾而忌医,宁灭其身而无悟也。’”他并未感到冒犯,反而笑意更深:“既然如此,约法三章吧。”
“第一,医官教习传技,皆要请宫中嬷嬷及民间乡贤看观,不得有半分亵习。”
“第二,医女可以自由婚嫁,但不可私相授受。”
“第三,朝中设状匣于太医院外,唯有朕定下的官差手执钥匙,定期清查。”
他有意救人,那便要救得清楚明白,断不能有半分的糊涂案。
崔阖玄听得哑然,根本想不到皇上会对这件事这样上心。
“如此……”他讷讷道:“便是京畿一带的流浪孤儿,便可都收来考核分拣了?”
柳承炎呷了口热茶,又补了一句:“钱毫,这就去命工部给医女们建出专用的住处,至于后续的女官调度,交由孔嬷嬷安排。”
钱毫忙不迭领了圣旨,太医也匆忙起身告退。
“此事太过重大,臣这便去仔细着办。”
“去吧。”少年笑道:“事成之后,朕定然重重有赏。”<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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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说大不大,还真是办得颇快。
往前一代,工部收到的活儿早就千奇百怪,前朝皇帝今儿突发奇想要个豹苑,明日又拍脑袋要个鹊池,便是鲁班再是也得忙秃了头。
新皇即位,甚至不要求翻修下宫殿楼宇,只是在僻静之处盖个医署,实在好办。
孔嬷嬷原先得了赦免之后,一直有意为皇上做点什么,现在领了第一份差事,自然尽心尽力的办,还自领了人手说是去京郊外救济署里查看情况了。
柳承炎乐得短休几日,刚以为事情了了,陈毫突然前来相报,说是兵部尚书冯穆有事想要面圣。
小皇帝平日跟其他老臣说话,大多都能做到不卑不亢,拿捏得恰到好处。
今日听见兵部尚书一职,坐姿都僵了一刹。
仍是强笑了一声。
“可是朕未来皇后的哥哥?”
大太监点点头。
柳承炎压低声音:“那镇纸你送她了没?”
陈毫也很配合地压低声音:“送进冯府了。”
坏了。
送的是冯府,万一她那哥哥心里吃味,悄么声给拦下了呢。
柳承炎从没结过婚,难免会胡思乱想一下。
先喝两口茶压压底气,然后肃穆神色再低沉嗓音:“宣。”
殿外传来唱名声。
“兵部尚书——冯穆觐见!”
只听见厚靴落地之声,有一四十来岁的文官快步前来。
冯穆虽是文官,但先前在沧州平乱、漳州抗倭都立下过赫赫战果,当得一声文武双全。
他的肤色被晒得黝黑,生得肩宽腰圆,新做的官服上二品锦鸡补子都被撑得凸起来。
一套礼行下来,锦绣官袍都跟翻跟头似得噼啪作响。
“微臣叩见皇上!”
柳承炎瞧见他身近六尺又魁梧有力,人走近来下意识都想站起来,靠着一手抓紧椅靠才在龙座上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