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没有猜错。
是一个雌性虫人。
安娜抬起头, 朝对方看去。
下一秒,她捂紧了嘴唇,瞳孔放大, 说不出话。
那是一只残疾的雌性虫人。
它仅有一只脚, 另一只从小腿位置像是被整个切断, 即使伤口早已愈合,还能看见里面的软组织构造, 手臂位置的黑色甲壳上伤痕累累, 刀疤、弹痕不计其数。
在它胸膛上, 还被刻上了一串编码。
它和纪录片中雄性虫人比起来,整个身体看上去比较瘦小, 头顶的触角也幼小一些。
它剧烈地喘着气, 身体微微颤抖着, 黄褐色的眼睛紧紧地,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或许是它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的身体,也或者是它最后的眼神,那些奇怪的话,让安娜有些恍惚, 迟疑。
它的身体已被激光从头顶到□□一分为二, 但还随着惯性黏连着几秒。
几乎同时,
它猛然抬起伤痕累累的右手, 中间带着弯钩的那根尖锐锋利的手指,凶狠地往安娜眼球方向刺去!
“小心!”
傅元霆上前一步,猛地将安娜护在了身后。
他微眯起眼睛, 大手一伸,敏锐钳住那只力量极强的手,力度刚刚好, 利落往外折去。
只听“咔嚓”一声,虫人手腕齐齐折断,绿色的血液霎时涌出。
下一秒,虫人身体也从中间缓缓裂开,分割线平滑,笔直,彻底分开。
绿色的粘稠状的血液被激光凝固,并没有淌出来,但随之身体分割,一截截黑色甲壳、骨节破碎掉落,然后是内里的软组织、内脏也跟着一块块滑了出来。
安娜愣愣地望着这一幕。
那股烧焦的味道中混杂着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安娜捂紧了嘴唇,还处于惊吓当中,小脸煞白,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粒滚了下来。
良久,直到傅元霆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缓过来些许,抱紧了手臂。
“在这等我一下。”
傅元霆陪了她一会,道。
然后他走到另外一侧——也是刚才雌性虫人望着的方向,将另外一具虫人尸体拖了出来。
“这是——”安娜吐了口气,手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缓过神,认了出来,问:“这是笼子里那具尸体吗?”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很久了,上次虫人刚刚去世,尸体还很新鲜,但是这一次,由于长时间泡在福尔马林里,上面有一层滑腻腻的液体,让那个金属外壳看上去有一种油滑粘腻的质感,整个身体也有些胀,令人不适。
“嗯。”傅元霆应道。
安娜没理解,这个雌性虫人过来,难道是为了这一具尸体?
好像…并不只是她想象的那样。
她有点不解,又有点歉意,“我是不是不应该下手那么快——”
这样至少可以审问一下。
可安娜想到刚才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眉心深蹙。
“没关系。”
傅元霆道,将被福尔马林的尸体翻转过来,安娜看见它胸前也有一小串编号,只是被液体浸泡过,显得很不清晰。
安娜仔细辨认了一下,又看向残疾的雌性虫人。
是一种安娜从未见过的字符,但是它和那个雌性虫人之间,似乎有几个相似的。
“他们是——夫妻——?”安娜话说一半,看着两人体型之间的差异,明白过来,“母子?”
傅元霆不置可否。
安娜也有些诧异,越看越不明白,“不是说虫人它们没有家庭概念么?”
她过去在课本上学习过,虫人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它们明明需要靠雌性繁殖,但是雌性的地位却极低。
只有顶端的,精神力和体制极好的雌性能嫁给国王、贵族之类,过着优越正常的生活;中间一部分基因较好雌性会被圈养,不断为中层雄性诞下后代。
而基因各方面最底层的雌性,要么强制生育,提供底层劳动力;要么…会被沦为战场上的炮灰。
面前的雌性虫人。
安娜望着它残缺的身体,很可能就是最后一类。
在这样的环境下,它们绝对是不存在家庭概念的。
“它们应该是母子,这具尸体是科学家JC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傅元霆沉吟了几秒,道:“带回来时还很小,是JC一直把它养大,原本打算做实验的,但很可惜还是去世了,所以才忍痛拿来拍卖。”
安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