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晚音咬了咬嘴唇,眼看马车在太守府要停下,她连忙推了推魏长宁催促道:“你快些跳窗走吧,我母亲将你当作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定然是不准你走的。”
这边魏长宁跳下窗子这才发现外头已是明月当空,周围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清脆鸡鸣,想来是快要天亮了。
循着黑夜,路倒也好走。
魏长宁穿梭在半腰高的草丛上,她根据记忆中的小路缓缓靠近城门,猫着腰,从城门口旁边那仅够一个人通行的狗洞钻了出去。
魏长宁不由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总是钻狗洞呢?
她不由的想起自己在魏国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是权势滔天的长公主。
城门上的士兵,哪一个见到了她不得为她开城门放行?
怎么如今却混到了要通过走狗洞来逃出去呢?
夜虽已深,黑市里头的交易却永不停歇。
魏长宁戴上兜帽隐匿了身形缓缓走进一个深口巷子里,她将腰间的荷包一把拽下,然后扔在驿馆的破败桌子上。
“来匹快马。”
那老板虎背熊腰,长得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面貌,听到这话他头也不抬,只伸手掂量了荷包的份量。
在黑市里头就连杀人放火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要一匹马又算的了什么呢,毕竟这儿多的是亡命之徒。
风呼呼的吹在脸上,也将马儿长长的毛发高高向后吹起,魏长宁飞快地挥动马鞭,好似十分着急的模样。
忽然听得一声长鸣,那马高高扬起的蹄子猛地落下,魏长宁的身子狠狠地向前倾倒。
数十道影子出现在魏长宁的四周,魏长宁四处看了看,轻笑一声,心道果然还是来了。
黑暗中缓缓走来一个人来,这人一袭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金玉王冠,通身的贵气。
他踏着纯黑的千里马驹,好似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夜行者。
鲜衣怒马似少年,不正是她那位好堂弟吗?
魏长宁笑了笑,然后挑挑眉,像是在自嘲道:“你倒是个机灵的。”
“比你父亲聪明许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魏国多了许多她意想不到的势力。
魏曜这个她印象鲜少的少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出现在她的人生轨迹之中。
魏曜拎着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似笑非笑的盯着魏长宁,“开阳偏僻,倒是难为堂姐吃这些个俗物了。”
糕点盒子被轻飘飘扔下,洁白糕点碎了一地,却很快又被脏污泥土所掩盖。
“堂姐要去哪儿啊?”
魏曜啧了一声,他低下自己的头颅,佯装思考。
“好好的皇宫不住,堂姐跑到开阳来做什么?”
魏长宁也不说话,只坐在马上抬头看着这个少年。
她深知言多必失,也知道对面这个少年不过是想多套出她一些话来。
魏长宁不说话反而让魏曜心中更加笃定。
于是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大的弧度,仿佛胜利在望,胜券在握的样子。
“让我来猜一猜,堂姐是不是要去找李澄明啊。”
“非得找他吗?”魏长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马儿的毛。
赤色的马儿,毛色鲜艳,即使是在黑夜中也十分好看。
不像有些人骑着一匹黑马,连心肝肺都是黑的。
“天下公子如此多,何必拘泥于那一个呢。”魏长宁避重就轻,十分有闲情逸致的同魏曜开着玩笑。
她看起来不急不缓,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可就是这样的云淡风轻,却让魏曜笃定了,她此行一定是要去找李澄明!
身后又有人来,魏曜勒马回首,只见一黑衣人跳下马来,高声喊道:“启禀王爷,已经查明前方路是通往西川城。”
魏曜轻笑一声,心情大快。
“原来李澄明这家伙我真不在开阳,倒是给我唱了一出空城计。”
兵法三千篇,魏曜是熟读的。
他此刻心中笃定,李澄明是给他唱了一出空城计。
先骗他直入开阳城,待他的大军长驱直入之后,李澄明再从附近的西川城伺机围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