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不是段小侯爷的。”
“你这是何必?”魏长宁有些不解,“你心心念念的侯府夫人如今近在咫尺,就算段家不在,侯府公爵不在,能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不也是人间一桩妙事?”
谁知白清霜却是凄然一笑,她笑中带有几分自嘲,又带些怯懦。
“我若回魏国,父亲不会放过我和母亲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温柔再不似之前的尖酸。“再说我和孩子也是不愿意拖累他的。”
这木盒子突然烫手了起来,魏长宁向来不做拆散人姻缘的事情,只是白清霜一个孕妇站在她面前,她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崔嬷嬷天天在她面前念叨孩子念叨多了,如今她看见白清霜倒没了第一次见的果敢,反而隐隐约约有了些怜惜。
魏长宁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拿着木盒子对白清霜道:“东西我吩咐人替你送过去,至于该说的话你写一封信交给他吧。”
“世间万事,其实都在于自己的选择罢了。”
白清霜扯着嘴角干笑两声,眉心郁色难消。
“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看向魏长宁,眼中的敌视神色不见。
其实她连和魏长宁作对的资格都没有,只是和同自己云泥之别的人竞争,渐渐的竟然也会有了胜利的满足感。
她自以为将魏长宁视作假想敌,其实人家压根都没将她放在眼里。
“回去了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
魏长宁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她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白清霜轻笑一声,倒是不在乎魏长宁诧异的眼神。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又抬起头看看远处,“我和这孩子日后过活还不是得多仰仗您,我只是识时务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天底下有这么多的时务事儿,但真正能做到俊杰的又有谁呢
从白家不受重视的庶女再到如今的怀安公主,魏长宁觉得这白清霜的一生也算是跌宕起伏了。
她突然觉得世人都有各自的活法,其中艰辛大约只有自己才能得知。
“你为何觉得他一定回魏国去?”
白清霜了然一笑,脸上浮现出一种笃定的神情。“因为我懂他。”
“段家的小侯爷绝对不是一个甘于隐姓埋名苟且活于世间的狗鼠之辈。”
白清霜垂下眼皮,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这样天神一般的人人物我怎配和他比肩,出了事情我也只配独善其身罢了。”
她的视线转移到那一方木盒子上,小小木盒却是承载了她多年的努力积攒。
“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些了。”
对于段烨然来说,可能这只是小小安身立命的地契。
可对于孤苦无依的白清霜来说,这些钱却是她过往岁月中一分一毫积攒下来的。
其中混杂的几分心酸和血泪,旁人无法见得,个中滋味唯有她自己最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