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nd-晋江首发

而且……他也心存侥幸,如果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呢?

“只是觉得有点饿,所以跑着回来了,有点累。”敷衍的笑了笑,慢吞吞地将伞合拢起来束好,再将脚上的鞋子换掉。纲吉拎着书包,情绪不高地对妈妈道:“我回屋了。”

他说着自己有些饿,却连平常回家必先喝一杯,以祛除白日一天疲惫的血液淀剂都没去拿。径自耷拉着脑袋,闷不做声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下让原本很信任世界第一杀手的沢田夫人有些不安了。在楼下厨房帮儿子准备好血液淀剂的沢田夫人为儿子送去,但是连门都没有敲开。

“纲君?”沢田夫人的不安更浓重了。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反锁了房门,将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的纲吉再也抑制不住心情,情绪失控地在房间里大喊道。“我已经够烦的了!别来烦我——!”

最终还是向妈妈肆无忌惮地乱发脾气了。

但他吼完,立即后悔又自责了起来。他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这样对待母亲的,明明是很清楚这一点的。靠着床,坐在地上的纲吉环抱着竖起的双腿,像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在膝盖间。

他到底是怎么了?事情是怎么突然间失控了的。明明、好不容易他的生活出现了好的转变,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想不明白的沢田纲吉郁闷极了。一切都是从他偷偷半夜溜出家开始的,纲吉想,或许妈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

是啊,他怎么能瞒过妈妈呢?沢田纲吉瘪嘴。

而他现在纠结的,其实已经不是这件事了。沢田纲吉难受的,是从这件事后,突然脱离他掌控和近五年平静生活的那些「离经叛道」,那些在他脑袋里、在他胸腔中、在他喉咙乃至齿间蠢蠢欲动的「反叛」。

不想要再坚持素食,想吸食周围人类的鲜血,甚至是母亲的。沢田纲吉是在为这样的丑陋而重欲的自己痛苦着。一直以来,压抑着自己本性,努力伪装成人类而活的吸血鬼,因自己的欲望感到可耻。他觊觎阿武的血,渴望着云雀前辈的血还不够吗?沢田纲吉质问自己。

他在今天,甚至直白、毫无遮掩地说出了:“我想要京子酱的血。”

“天啊。”这简直是在摧剖他的心脏。

沢田纲吉发出一声哀鸣。我这是怎么了,他想,我怎么能如此无耻,倚仗着他人的善良和温柔生出伤害、欺辱他们的心思。深感羞愧的纲吉甚至有些想哭,吸血鬼的本能和因教化生出的理智互相撕扯,要将他整个人的灵魂都割裂了。

沢田纲吉不喜欢选择,他也不喜欢折磨自己。所以他情不自禁地迁怒,寻找各种借口为自己狡辩。然而,他根本藏不住自己的红眼睛和獠牙。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是卑鄙的了,他为什么要生作吸血鬼——这个在他年幼时,曾无数次困扰着他的问题又浮出水面了。

他不喜欢做人类,却也不讨厌;他不讨厌做吸血鬼,却也不喜欢。被夹杂在二者之间的沢田纲吉烦躁不已,他胆怯选择吸血鬼,却又无法克制自己对血的迷恋。当然,所有这些问题都不是新问题,也并非突如其来,而是好久以前就已存在而又亟待解决的老问题。

它们在沢田纲吉察觉之前就已经开始折磨他的灵魂,并使他痛苦不堪。很久很久以前,现在的这一切烦恼就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长叶,后来日积月累,枝繁叶茂,最近变得成熟,竟形成一个可怕、怪异、荒诞又无解的问题。这个问题如今开始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的头脑和心灵,无可抵制地要求解决。但沢田纲吉对此毫无办法,他陷入消极地苦闷。

——或者就此干脆地放弃人类生活!

这个念头已经不止一次地冒出来,拼命展现自己的存在感了。驯顺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不管它究竟怎样!放弃一切爱的权利。

可沢田纲吉又不舍得,他也恐惧选择如此的结果。

沉重的精神压力使他喘不上气,同时,沢田纲吉也在拼命试图排遣这份压力。因此,他在不知不觉中,使得房间里除他和他所背靠着的床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漂浮了起来。

压力使得沢田纲吉本就悍然的精神力充满了攻击性。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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