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严肃,说出的话却与之相反,堂堂雍廷和曦光的总裁,好像越活越幼稚。
林漾又好笑又无奈,两只手按着对方的肩膀,在他脸上胡乱的亲了一通。
“又想打马虎眼,”白斯乔按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比刚才柔和多了,“我没那么好哄。”
“好啊白斯乔,”林漾收回手,“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我的脾气本来就不好,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挑了挑眉,“再说,我就是不爱听你这么关注其他人的事。”
他的手慢慢滑上林漾的腰,低沉的嗓音里带着隐约的抱怨:“你难得有假期跟我出来,还为了其他人无关紧要的游戏把我冷落到一边,真的公平吗?”
白斯乔没戴眼镜后,眼角过分温柔的线条一览无遗,而他又最懂怎么把这一特质发挥到淋漓尽致,林漾每每对上这双眼都毫无招架之力,这次也毫不例外。
“......那你想我怎么做?”在理智掌控身体前,话已经被蛊惑说出口了。
白斯乔放在她腰上的手无声收紧,就像要把她融在怀里,他的脸贴在林漾的颈后,嘴角边勾起她看不见的弧度:“补偿我。”
林漾听他的声音实在是心软,叹口气:“速战速决,明天还要看日出呢。”
“好,”白斯乔对她微微一笑,“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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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漾感觉自己好像才合眼没多久就又被叫醒了,窗外还黑黢黢的,白斯乔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
毕竟日出转瞬即逝,从不等人,她不敢赖床,揉着眼睛就掀开被子。
林漾睡眼朦胧,任白斯乔给自己套上厚厚的长外套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白斯乔,穿这么多干嘛?”
“忘了上次我们来看的时候多冷了?”白斯乔又拿出一条长围巾,仔细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挡了她的半张脸,“我不想被传染感冒。”
“那你可以跟我分房睡啊。”林漾本就睡不够,心情更有点堵,从白斯乔手里拽出围巾,扭头就大步往外走。
白斯乔却在她迈出第一步时牵住她:“你认得路吗?”
林漾本能的想反驳,忽然想起自己在黑暗里那糟糕的方向感,讪讪的没再甩开对方的手。
在云山顶宾馆过夜的游客基本上都是为了看日出,云山上著名的云海日出,可以称得上华国著名风景区里排在前列的奇观。
二人来到观景台时,天还是黑的,却已经有一些人在等了。
观景台边有一个卖速拍速洗服务的小亭子,里面坐了对中年夫妇,还有他们十来岁的女儿,相当热情的对白斯乔打招呼。
“小伙子又来啦!”
白斯乔点点头,对他们露出些笑意。
林漾心里生出点疑惑,昨晚经过观景台的时候,这家店已经打烊了,谈何而来的“又”?
冷风刮得有些猛,天上还飘着毛毛细雨。
“天都没亮,而且还下雨,你让我起床看日出,看什么啊,赔我的美容觉。”
“来之前是你自己说想看,现在又说这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林漾看了眼不远处的一对情侣,其中那个女生不住的向男友抱怨,后者的脸上明显也有了几分怒气。
“白斯乔,”她撞了撞旁边人的胳膊,抬头小声说,“我突然发现你脾气还挺好的。”
“嗯。”白斯乔有些随意的应了声,目光还是延伸到天的尽头。
等待日出的时间有些无聊,林漾没忍住四处张望。
雨停了,大多数游客是情侣和一家大小来看日出,还有些带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发烧友。
“桃子。”
“嗯?”
“看。”
林漾的脑袋被很轻的掰正,视线调和到被染橘的地平线。
就在她要问“看什么”时,那缕朦胧的光穿破密云。
金红的,小小的太阳在地平线下缓缓升起,云层雪白浓厚,像翻滚的海浪,美得极为壮观,随着晨光的照亮,也染上一层柔软的橘色,这是一次很难得的完整日常。
云海日出不是每个登上云山的游客都能看见的,有时候天气不好,苦等多时可能也只能等到太阳高挂。
四周的人群里爆发出满足的欢呼和快门声。
“我们运气真的好好哦,两次遇到都这么漂亮!”
林漾目不转睛的看着太阳感叹,却只得到白斯乔依然含糊的单音应答。
“你看傻啦,就不能说点别的——”
她忍不住移开紧紧盯着日出的视线,抬起头看白斯乔,正对上他淡棕色的双眼。
白斯乔长得很好看,那双眼睛天生温柔而多情,此时里面还有种着迷的神色。
“没错,我的运气很好,确实很漂亮。”
“看日出呀白斯乔,”林漾有些惊讶,“你看着我做什么哦,不是天天都能看见吗?”
“对于我来说,不是这样。”
白斯乔的目光丝毫没有离开她的脸,时光回溯,和记忆里的那一幕逐渐重合。
那年暑假,他靠着一块大石,看前面的两个半大孩子对着日出大呼小叫,然后林漾冷不丁回过头,对他笑得极为灿烂。
“乔哥哥,你说好不好,我们以后每年都来一次看日出!”
她的脸颊因为兴奋和玩闹红扑扑的,那双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在那一刻,她的视线里只有自己。
白斯乔情不自禁走到她身旁:“好,每年都来。”
他很少不假思索的去应允生活中的琐碎事,一切事都应该在他掌控之中,而不是听从别人的安排,即使答应什么事,那也是在他考虑之后。
她大概是第一个。
那时候林漾怎么接话来着?
“说好了哦,拉钩!不能骗我们!”生怕年长的前辈会因为无聊而反悔,林漾相当谨慎的伸出手。
然后她走了就没回来过。
他在无数次午夜梦回,看见那个笑得耀眼的少女,时而笑着叫他,时而一脸冷漠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偶尔认真坐在他旁边听他说话,但无一例外都会在梦的尾声消失于黑色浓雾中,无影无踪。
那个少女已经成了他心底的梦魇,他开始畏惧梦见她,却又期盼着她入梦,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她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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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升起,游客逐渐散去,林漾坐在亭里的桌边,看白斯乔去小卖部,忽然感觉衣袖被人轻轻拉了拉。
“姐姐,你是那个白哥哥的女朋友吗?”
林漾扭过头,发现是那个冲印店老板的女儿,有些惊奇的点点头:“对,怎么啦?”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生手里抱着个硬皮本子,发问时脸上有种可疑的羞赧和纠结,听见她的回答后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那他一定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