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澄这边已经正面对上了袭来的管道巨蛇。
这一只管道蛇比之前袭击过他们的都要大, 并且动作更为灵活,攻击的力道也更强。
但几次交锋下来,肖澄反而放下心来, 因为这条管道蛇并没有之前那种难缠的自愈能力,也没有源源不断的管道补充, 在他的攻击之下, 身上的缺损部分越来越多。
管道巨蛇张开大嘴,对着肖澄发出了愤怒的嘶吼,那声音并不像是生物发出的,而是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听得人忍不住皱眉。
嘶吼过后, 它向着肖澄两人发起了猛攻。
肖澄毫不示弱,握着2B伞兜头朝着管道巨蛇砸去:“你叫啊!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外挂都没了, 还跟他在这装逼呢?!
暂时无法出手只能被迫旁观的苏鹤延:“……”
这个台词似乎有点耳熟。
肖澄心中这几天积攒的怨气喷涌而出, 对着管道巨蛇就是一顿毫不留情地胖揍。可怜它刚刚失去了地心石碎片,身体里残余的能量也很快耗尽,在和肖澄的对决里越来越弱势。
最终,闪着金属光泽的伞尖找准了位置,一个猛戳, 强大的破坏力送伞尖溢出,将管道巨蛇的身体彻底洞穿。
废旧生锈的管道失去了活力,叮叮当当地往下掉,仿佛死物一般散落了一地, 然后一点点化灰, 消失不见。
最终只留下了一根斑驳的老旧金属管道,不过手臂长。
这就是三号院留存物的本体。
在地心石碎片的加持下,它寄生在了三号院的楼体中, 将整个三号院转化成独立空间,在里面构筑了一场属于老乔的美梦。
在这场梦里,老乔熟悉的邻居们过着有些吵闹但悠闲的日常。
外出的孩子们一个个归家,陪伴在长辈身边,让三号院再次充满欢笑;早已离世的阿莲也回来了,他们可以在一起,过着最简单平凡,却是他奢望了几十年的平静生活。
但是,这场美梦波及了太多无辜的人,是时候该醒了。
肖澄握紧黑伞,向着留存物发动了最后一击。
眼前的画面一闪——
还是熟悉的三号院,看着比起留存物构筑出的那个要新很多,像是才修建不久,院子里的人气也更旺。年轻版的邻居们来来往往,嘴里聊着厂里的八卦和日常琐碎,生活虽然不怎么富裕却看着闲适又自在。
阳光洒入五楼的一户人家,照亮窗台上的花草,拂过桌面堆叠的书本,这间屋子还很新,家具的款式虽然简单,上面还没来得及落下岁月的刻痕。
圆脸的女人看着很年轻,应该是真正的阿莲,她脸上笑盈盈的,手中针线动得飞快,一个布娃娃很快在她的手里成型,这时的布娃娃也很新,没有褪色,也没有沾上灰尘。
年轻的老乔抱着孩子在家里溜达,时不时把孩子抱得高高的,引得小胖娃娃咯咯直笑。
阿莲对着他招手,将手里的布娃娃递给孩子。小胖娃娃看着很开心,啊呜一口就用还没长牙的小嘴咬了上去,然后发现不好吃瞬间苦了一张脸,过于丰富的小表情引得两个大人也笑了起来。
三人的笑声在屋子里飘散,就连阳光都温柔了几分。
时间飞快的过去 ,胖娃娃变成了熊孩子,然后成了小少年,年轻的夫妻俩也逐渐变得沉稳,日子还是很美好。
突然的一天,阿莲倒下了,然后被慌忙赶来的老乔抱着出了门,却再也没能回来。
家里还剩下两个人。
原本的新楼变成了老楼,新家具也变成了老家具,它们用起来不如之前顺手了,总是修修补补却也还能用。
后来成年的孩子离开家寻找自己的未来,这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老乔的黑发变得花白,挺直的脊背逐渐佝偻,脸上也没了当年的笑容,他经常一个人沉默着,用树皮般枯槁的手拂过家里的每一寸痕迹,像是在怀念什么。
原本的热闹的三号院安静下来,年轻人几乎都搬走了,老人也所剩无几,整个五楼更是只剩下了老乔还坚守着,邻居们的屋子都空置了。
他的儿子几次想让父亲搬家,却都被固执的老头子拒绝了。
某一天,老乔在家里摔了一跤,过了好久才被偶然路过的邻居发现。没办法,这里剩下的人太少,要不是那人临时有事想拜访老乔,可能好几天都不会觉察到五楼发生的事情。
老乔保住了一条命,身体却瘫痪了,儿子的事业很忙,没办法守着他,只能将他送到专业的疗养院里照顾着。这里的条件很好,比三号院好多了,安静又整洁,可老乔还是怀念他的三号院,怀念那些鸡毛蒜皮的过往,吵闹的邻居以及有阿莲的日子。
就这么过去了三年,在日复一日的怀念里,老乔逐渐失去了对生的渴望,那双苍老的眸子也越来越浑浊。
某一天,一位神秘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一块冰冷的东西塞进他的手中。那时老乔行将就木,他的眼睛已经不行了,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记得那种柔缓的,仿佛蛊惑般的声音。
“想回到过去吗?想那个属于你的家吗?”
“想……”
“对,还有阿莲,想要她回来吗?”
“阿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