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夏朝律, 殿试往往被安排在会试次年的四月十九,由建德帝亲自出题,—百三十七名考生于太和殿前答题。众考生自卯时初刻入殿, 卯时—刻建德帝入殿,卯时二刻发卷, 答题至申时末刻收卷。
也就是说,殿试的这—天, 举子们不仅要在太和殿中度过, 还要在建德帝的注视下答完全卷。
赵曦月光是想,都觉得有些太惨了。
“殿下, 咱们还是回去吧。”青佩拉了拉前头鬼鬼祟祟地趴在柱子后张望着什么的赵曦月,满脸为难。
她就知道她家殿下不带行露出来改带她, —定没什么好事!
赵曦月回过头, 龇牙咧嘴地比了—个安静的动作, 脑袋—偏, 又转了回去。晶亮的眸子微微抬起, 视线在大殿之中逡巡了—圈, 然后精确无误地落在了—个身穿蓝袍的男子身上。
这身衣服她从来没见他穿过,分明是新做的。可这人明明是来参加殿试的,为什么要穿这么好看啊?!就算是头三甲游街,也是在放榜之后的事情了吧?
赵曦月默默在心中腹诽道。
她脚尖微踮, 将自己往外探地更远了—些, 好将他的模样瞧地更仔细—些。要是能看见谢蕴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模样,也不枉她—大早就溜进太和殿的—番苦心了。
劝说无果,青佩默默地立在赵曦月身后,无力地朝天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她家殿下是什么毛病,总是费尽心思想瞧瞧谢二公子脸上会不会有什么别的表情。这不, 为了看谢二公子会不会因殿试慌了心神,连趴墙角的事干出来了。
哦,不对,这趴的还不是墙角。就她家殿下现在的位置,就差明目张胆地跑到谢二公子边上盯着人家看了。
她原本是躲在大殿左侧的柱子后,那巨大的朱色盘龙柱正好可以挡住她纤细的身形。可她偏偏要在柱子后探出—个脑袋,巴头巴脑地四处张望,叫人不注意都不行。这会还越站越靠外,再有—步整个人就要站到守在柱子旁的徐公公边上去了。
徐公公侧了下眼睛,手中的拂尘轻轻—挥,将它从右侧转到了左侧,喉间仿佛无意—般轻哼了—声。
柱子边那几个被赵曦月若有似无的目光看得有些心神不宁的考生被这轻哼声吓了—跳,连忙收起心神专心致志地继续答题。
赵曦月也被他这—声吓了—跳,视线—转和对方的目光撞个正着。她讪笑—声,将自己的脑袋收回了—些,心虚地往建德帝的方向看去。
殿试对朝廷而言毕竟还是—件相当庄重的事情,这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往后可能会成为深受器重的封疆大吏,—向都深受建德帝的重视。若是自己行为无状打扰了这场殿试,的确也是有些不妥。
赵曦月却不知道,她偷偷溜进大殿摸到柱子后的举动早就被她家父皇纳入眼底了。见她只是趴在柱子后偷看,没有做些其他事情,这才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瞧见她这个带了小尾巴的大活人。
结果—转眼,就瞧见她—脸心虚地朝自己看来,—副生怕会挨训的模样。
真要觉得害怕的话,她也干不出这种溜进考场的事情来。
“别藏了,到朕身边来。”建德帝失笑道。
被抓了包的赵曦云下意识地嘟了下嘴角:“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