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神情是即墨池从未见过的,印象中的母亲一直如优雅端庄,而不是如今的怨毒癫狂,还有不宜察觉的恐惧。
身侧的婢女站在一地碎瓷中,安慰道:“夫人莫气,不过是一个贱-种罢了,听说他在玄陵也只是个废物,如今还走火入魔,怎么可能威胁到少主的位置。”
“哼!就他也配跟我的池儿比!不过,你不懂男人,今天大殿上,宗主那副作态,分明就是还念着那个女人,不想下杀手!这就不能怪我了。”南紫苏的低语令人头皮发麻。
即墨池也不由呼吸重了一拍,就是这一点动静,已经冷静下来的南紫苏大喝:“谁!”
灵光冲天而去,琉璃瓦从洞开的一角掉落,南紫苏跃到门口,也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青影。
婢女忙想叫人去追,南紫苏抬手阻止,眼神看向碧蓝天际:“不用了,方才那人是池儿,他最是善良天真,怕是会掺合进来。找人去找那剑童的小麻烦,给他找点事做。”
婢女领命离开。
即墨池催动灵力,瞬间遁到了大殿后的竹林中,心脏剧烈跳动。
母亲的怨毒,父亲的出轨,还有莫名其妙的多出的兄弟,他以往二十多年的平静生活像是撕开了面纱,露出原本真实恶心的一面。
他忧心忡忡踏在柔软的竹叶中,熟悉的声音换回了思绪:“阿池,你怎么了?”
不远处,一身白袍青纱的曲萧然神色担忧地看着他,温润如玉,人淡如菊。
那些阴私似乎都远去了,即墨池上前把人搂在怀里:“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今天宗门发生异变,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他说得又快又急,炙热的情感伴随着力度,似乎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般。
直到曲萧然发出轻微痛呼,他才直起身,只是仍旧不放开牵着的手,异常执拗。
曲萧然拍拍他手背,笑道:“我今日嫌闹,便去山下寻了清静,只是回来时不知道为何宗门开启了护山大阵,轻易不得进入,还是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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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池作为少主,诸事繁忙,今天更是要亲自监督任何一个寿宴的环节,这是对他的信任,也是能力的挑战,自然没有时间去陪着自己的剑童。
听见人下山,他不由追问:“何时下的山,可有参加午宴?”
“我一个剑童,怎么能参加午宴,自然是一早便下山了”,曲萧然好笑,一边将袖中的令牌还给了他,“听说宗门出了大事故,快些将令牌戴好,省得被旁人发现,引起误会。”
即墨池接过令牌,心下稍安,既然是一早下山,那自然没有去过藏书阁。
他想到这里,又有些愧对曲萧然。藏书阁出事的第一瞬间,特别是知道密室所需的令牌同样可以用少主令牌后,他竟然下意识想到自己的剑童身上。
主要是时机太过巧合,不过既然不在场,那自然跟曲萧然毫无关系,就算借令牌一事暴露出去,也不会连累他。
即墨池真正松了口气,只是在低头,看清令牌中间镶嵌的一颗小珠似乎隐隐浮现一道红线,那口气硬生生停在了嘴边。
凉意瞬间窜上头顶。
“怎么了?”许是他盯着令牌的时间太长,曲萧然担心问,“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即墨池将令牌重新坠在腰间,朝他扯出抹笑意,“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想跟你相处一会儿。”
看上去似乎和平时并无二致,曲萧然微微红了脸。
然而即墨池的视线在那红晕上扫过,竟然不能分辨出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存在。
曲萧然作为剑童,自然不知道凡是宗门嫡系的令牌上都镶嵌有记忆珠,而且这是只有修炼了特殊功法的嫡系才能看清变化的记忆珠。因为藏书阁太过重要,凡事通过嫡系令牌进入藏书阁时,记忆珠便会自动开启,记录下所持者的行为。
曲萧然骗了他,他明明去过、或者说是有人拿着他的令牌,去过藏书阁!而这个人跟盗窃须弥碎片的很可能就是同一人……那么,会是他,还是说跟他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