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装傻道:“这是什么?”
叶君烛收了木牌,抬眼直直看着他,语气坚定道:“我要去城外的孤坟台给养母上香,你呢?”
季珏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养母其实是叶母的婢女,从小把他抚养长大的可怜女子。
“现、现在嘛?”季珏抬头望去,头顶大树撑开的稀疏枝叶中,薄暮冥冥,夜色悄然爬上了天空。
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去什么孤坟台,一听就不是什么愉快之旅。
叶君烛觑着他脸色,忽然站起来道:“既然如此,我便自己去吧,不过这小院是闹鬼才遭废弃的,听说那厉鬼甚是厉害,你和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世子可要小心了。”
“等等!”季珏拉住他手腕,一脸正色,“给伯母上香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少得了师兄,我这就陪你去见家长。”
叶君烛嘴角轻轻一扯,好似笑了声,只不过表情被半张面具遮盖,季珏也拿不准是嘲笑还是其他,不自在地挠挠头,转身把崔宁卿给拍醒了。
一听说要去孤坟台,小世子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拒绝,但在季珏表示不去就要把你留在闹鬼的宅子后,崔宁卿立马肃容,表示媳妇去哪我就去哪,某种程度伤倒是跟季珏如出一辙。
清河郡地处交通要塞,凡人和修真者混居,没有宵禁一说,三人出了城南门,朝偏僻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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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渐渐爬上树梢,今晚天空黑沉一片,衬得月亮格外大,月身周围泛着一层幽幽光晕,惨白月光打在孤坟台东倒西歪、凌乱不堪的坟包上,闪过几抹惨绿的光芒。
栖息在枯树稍的乌鸦被树下的人惊地拍翅飞起,划过毛月亮,洒下一串串凄厉叫声。
崔宁卿紧紧贴着季珏走,缩着头左顾右盼,白嫩的脸上难掩惊惶。
叶君烛在最前方领路,对方颀长身形在杂草中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季珏踩在他影子上,拎着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忙跟了上去。
孤坟台顾名思义,多是城南无力安葬家人,一裹草席便丢到了这里,稍微好一点的也不是埋个坟包,坟前插一块木牌,比之前洛兰在的坟场要破漏不少。
季珏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这乱葬岗般的坟墓中,还要时刻小心别踩了某位仁兄的坟头,提心吊胆走了一会儿,便见小师弟在一个坟包前停下。
借着惨白月光,季珏从木牌依稀辨认出“吾母程芳妍之墓”。
叶君烛漆黑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衬得一双形状锐利的凤眼莫名透出寒意。
季珏见他掀开衣袍跪下,也不介意地上的脏乱,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
季珏觉得自己光站着不表示点什么也不太好意思,便跪在小师弟旁边跟着他一起磕头。
叶君烛苍白的手撑在两侧,直起身偏头看他,见他身上白衣拖到地面沾上了肮脏泥土,配着白净精致的脸,分外显眼。
“你不必如此。”他低声道。
应该的”,季珏摆手,对着坟包道,“伯母安息吧,小师弟我会好好照顾的,您在天有灵多保佑保佑他。”
最好让男主快点问鼎修真界,他下山一趟真的累了,无比渴望瘫着当一条咸鱼。
叶君烛撑在两侧的手攥紧,看向季珏的视线收了回来,盯着漆黑地面,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道:“她恐怕安息不了。”
“嗯,什么?”季珏被他的话惊到了。
崔宁卿站在一旁,见这两师兄弟磕头都能磕出个二拜高堂的架势,忙上前拉起媳妇,泛着酸意道:“什么不孝子,哪有咒自己亲娘安息不了的?”
季珏敲了他脑袋一下:“别胡说,小师弟是伤心过度一时失言,是吧师弟……等等,你在干什么?”
他见小师弟拿出了一把铁锹,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