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做头牌的事还是藏不住了嘛

崔宁卿瘪着嘴缩在床角, 看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然而季珏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踮脚走到了靠走廊边的花窗。

他悄无声息推开一条缝,从缝隙中瞥见了门外的四个大汉。

清俊的眉骨紧锁,以他现在一半的修为,对付四个筑基期的扈从有点困难。

不行,得分而化之。

至于该如何分开嘛,季珏眼珠子一转,嘴边扯起一抹笑, 绕过屏风,对着床上的小少年叫道:“小世子啊。”

崔宁卿身体一颤,大眼睛盈盈看了他一眼, 默默翻了个身。

季珏绕过去, 他又翻过了另一边。

季珏:“……”这小孩儿还闹脾气了。

他把人掀翻过来, 拍了拍白嫩的小脸蛋,哄道:“小世子,你能不能让门外的手下暂时离开,不是要生米煮成熟饭嘛,门外还有人多不方便啊。”

崔宁卿:“呜呜啊啊。”

季珏:“别啊了, 说话。”

崔宁卿嘟着嘴,委屈道:“我又不是傻子, 他们走了,媳妇你跑了怎么办?”

季珏:“……”失策了, 原来不是真傻子。

“不过”, 崔宁卿话语一转,顶着张纯良无害的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媳妇你要是愿意陪我睡觉, 我就听你的话。”

季珏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狞笑着一字一句道:“好啊。”

半晌后,崔宁卿躺在床上,看着跟他隔了道楚河汉界的白衣美人,偷偷摸摸正想挪近一点,又被一脚踹了回去,不禁委屈:“媳妇你怎么这样啊!”

“我哪样了?”季珏道,“首先我不是你媳妇,再者已经跟你睡觉了,快点,别磨蹭,赶紧去把人支开。”

很有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无赖气。

崔宁卿抱臂嘟嘴,没有说话,他生气了。

季珏在床的另一边打了个呵欠,他没有休息好,这床又着实软和,再躺下去可真要睡着了,不禁又踢了人一脚,正想催促,胸前忽然传来一股灼热,烫得他一激灵,蹦了起来。

“什么东西?!”他立马扯开衣袍,敞开的衣领处一个铜绿色的古朴小铃铛摇晃着跳了出来,清脆的铃声急促刺耳。

梵音铃?有怨气!

季珏接着铃铛,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身前的大床,他把崔宁卿扯下来推到一边:“这床有问题。”

他掀开绵软的被子检查一番,没发现不对,然而手中的铃铛仍在摇晃,视线不禁移到了床底。

这雕花大床的床榻开得低,只能勉强容纳一人进去,俯身看时,床底光线昏暗看不清楚。

季珏抿了抿唇,摩挲着跃动的梵音铃,下了决心,把铃铛往腰间一挂,白衣趴在地上便往床底钻。

崔宁卿疑惑地喊了一声:“媳妇你干嘛呢?”

季珏没理他,整个人缩进了床底,有限的视线中毫无发现,倒是手背无意中撞到了一冰凉的东西,发出锵然一声,体内灵力感应似的一震。

好像是他的佩剑?

他摸索着握住柄首,只觉手心有些黏腻,正想拿出来近看,后颈处忽然感觉到有液体滴落,顺着皮肤一路滑下,冰凉的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什么东西?

他皱眉,下意识转头朝床底板看去。

就面对面贴上了一张惨白惊悚的死人脸,黑沉沉的瞳孔正注视着他。

“啊——”

崔宁卿只听得一声惊呼,然后就见大床被强劲气流掀飞,“砰”地砸翻了十二扇屏风,珠帘摇晃,木屑乱飞。

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从床底掉出来滚到他脚边的一具尸体。

穿着翠轩居上好的绸缎,沿着衣角处绣了几支风骨清瘦的墨竹,脖颈处破了一道深深血痕,正是这房间原本的主人——牧竹。

崔宁卿惊讶地张圆了嘴,眼神从尸体扫到跌坐在地上的季珏,后者手里还攥着一把滴血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