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白锦年一脸幽冷,仿佛雪山顶上终年不化的寒冰,容青玄自知从白锦年面上察不出任何线索,便干脆利落地一挥手,将玉无欢面前的三件神器带到自己面前,不由分说解开了禁制。
只见白色灵光若涟漪在湖面荡漾开那般一闪,三件神器豁然灵光大盛,飞至半空中。容青玄站在白锦年身前,冷漠地望着岚吾君:“禁制已开,岚吾君还有何指令吗?”
“谁叫你解开禁制的?谁叫你的!”聂仁泉气急败坏,大吼道。
容青玄冷笑:“解开禁制这么点小事实不劳掌门师兄出手,暮苍山的事亦不用聂教主你指手画脚。”
“你说什么?”聂仁泉抬头看了看飘浮在半空中的三件神器,阴恻恻一笑,“哼!你以为你将禁制解开了老夫便无能为力了?”
忽地觑起虎目,抬手将白锦年一指:“白掌门,你百般推诿不肯亲手解开神器的禁制,可否告知大家一个原因啊?”
白锦年沉默不语。
蓝束心气歪了鼻子,同样抬手指着聂仁泉:“聂仁泉,你到底想说什么?敢不敢敞敞亮亮的说清楚!一个劲故弄玄虚作甚!”
“好!聂某便如蓝峰主所愿,当着六宫弟子的面揭穿白锦年的真面目。”
一语出,全场哗然。
“聂教主此话何意?什么叫揭穿白掌门的真面目?”天枢阁阁主万如之疑惑道。
鹿一仙亦道:“聂教主,请你慎言。”
聂仁泉瞪大虎目眺了万、鹿二人一眼,气势汹汹逼近面色苍白的白锦年:“白掌门不敢碰那三件神器你们都是看到的,准确来说,他是不敢碰炼妖壶,因为,他就是妖!”
容青玄瞳孔剧震。
他勉力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回眸一瞧,却见白锦年双目早已涣散。
蓝束心与玉无欢已是傻在原地,在其他门派的纷纷议论中迟迟缓不过神来,还是旁观者万如之率先张口道:“聂教主,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这么说白掌门可有凭证?否则你就是在污蔑白掌门!”
“不错!”蓝束心转圜过来道,“聂仁泉,你最好将此事解释清楚,给我暮苍山一个交代,否则今日暮苍山不打不死城,先赶到神鹰教找你算账。”
聂仁泉冷哼着笑笑:“蓝峰主别着急嘛,这么大的事情聂某岂敢信口雌黄。”他徐徐转过身,朝着空中飞旋的神器望了望,“想要印证聂某的话一点都不难,白掌门,你若不是妖,便请你进入炼妖壶,修炼个一时三刻再出来。”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混乱。
岚吾君饶有兴致地望着众人,哈哈一笑。
聂仁泉听到岚吾君的笑声,越发得意起来:“我说白掌门是妖,大家都不信,好啊,那便请白掌门自证清白,只要你肯到炼妖壶里去修炼一小会,聂某便信白掌门是清白的,便立刻跪下来给白掌门赔礼道歉。”
蓝束心抬头看了看那炼妖壶,又看了看白锦年,一脸焦急却不知再说些什么,玉无欢冷冰冰道:“今日不是攻打不死城么?聂教主怎地将所有精力放在我暮苍山身上了。”
是啊,今日不是六门合攻不死城吗?为何聂仁泉死盯着白锦年和暮苍山不放!
只怕攻打不死城是假,欲将白锦年逼下暮苍山掌门之位才是真!
若暮苍山真出了位妖精掌门,势必会令暮苍山百年名声毁于一旦,玄门第一大门派的地位亦会不保,可号令修真界所有门派的玄门金印亦要易主。
易给谁?他聂仁泉吗?
容青玄暗暗攥紧双拳。
怪不得龙篱让他睁开眼睛看看这些“正”的真面目,呵呵,趁机发难,落井下石,傍上岚吾君的聂仁泉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白掌门还在犹豫什么?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请吧。”
聂仁泉忽地朝炼妖壶的方向伸出虎爪,牵引着炼妖壶飞向白锦年。
先是逼白锦年打开神器禁制,再逼白锦年进入炼妖壶,聂仁泉是打定了主意要白锦年当着六门弟子的面现出妖身,身败名裂——如果白锦年是妖的话!
白锦年是妖吗?是吗?
眼看得炼妖壶越来越近,白锦年的面色亦愈发苍白,容青玄紧攥着的双拳蓦地一松,双手飞快结印,将三件神器收回虚鼎。
一心等着看戏的聂仁泉暴跳如雷:“容青玄!你干什么!”
容青玄玉手一扬化为平日里蓝衣飘飘的模样,觑着聂仁泉道:“既然岚吾君无意攻打不死城,容某便先将神器收起来了。”
“你!你胆大包天!”
“容某胆大包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聂教主,你与我打交道打得少,时间长了便了解了。”容青玄淡笑道。
聂仁泉一双虎眸几欲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你拦着我不肯让白锦年进入炼妖壶,岂非心虚藏奸!”
“聂教主,那可是炼妖壶,有多大的神力便有多大的煞气,容某心疼我派掌门的身体,不愿他冒险。若聂教主执意这么做,便请聂教主为六门弟子打个样,先行进入炼妖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修炼个一时半刻再出来,若聂教主毫发无伤,容某再考虑叫掌门师兄进去。”容青玄无比从容道。
“容师兄这话在理!聂仁泉,我蓝束心觉得你可能是妖,劳烦你钻到炼妖壶里验证验证,以解我心头之惑。”蓝束心帮衬着容青玄道。
聂仁泉盯着二人目眦欲裂:“好!好!你们一个个伶牙俐齿口灿莲花,我聂某人吵不过你们,聂某只问你们一件事神农鼎现在在何处?”
蓝束心瞪他一眼:“不是你传信说神农鼎落到了鬼面之手吗?干嘛明知故问!”
聂仁泉冷哼道:“不错,神农鼎落在了鬼面手里,究其原因是因为容青玄从鬼市里面拿出来的地图是假的!”
眼看得战火又引到了容青玄身上来,玉无欢忍不住出声叱责:“聂教主,话不能乱说,你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他身上!”聂仁泉愤然将容青玄一指,背起双手来回踱步道,“大家都知道,数年前鬼面人横空出世,先后灭了逍遥谷和天龙门,占了华阳宫,收了合欢宗,叱咤风云好生的厉害!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众人闻言,一时间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聂仁泉口中喷出股恶气:“哼!你们不知道,因为你们都被一个人欺骗了,这个人就是容青玄!”
聂仁泉再一次抬手指向容青玄的脸,容青玄面无表情,只死死盯着聂仁泉。
“那个鬼面人,便是当初被容青玄一剑斩杀在通天柱下的徒弟龙篱!他那徒儿没有死,不仅没死还当上了魔族的尊主!他们师徒与鬼市之主互相勾结,凭空捏造出了一张假地图,让六门弟子做了他们的马前卒替他们拿到了神器再据为己有,而白锦年……”
聂仁泉将指着容青玄的手指划向一旁的白锦年:“他根本就不是人,也不是灵修,他是妖,是百年来下落不明的南妖皇!”
一语出,众人哗然。
糟乱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便是暮苍山中亦有弟子在交头接耳。
蓝束心气得浑身乱颤,剑都拿不稳了:“聂仁泉!你可是疯了?!”
“我没疯,疯了的是你们!”聂仁泉高扬着粗粝的声音,“如今人、妖、鬼、魔联手,将我等玩弄于股掌之中!你们若是脑子还清醒,便赶快将容青玄和白锦年抓起来!逼他们交出神器!”
聂仁泉越说越兴奋,黝黑面颊上隐隐泛着激动的潮|红,容青玄目光如刀地盯着聂仁泉,冷飕飕道:“聂教主,你想神器想疯了吧?鬼面人便是容某的徒弟?容某怎的不知道?”
“容青玄你休想抵赖!狼星谷、缥缈峰,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真当别人是瞎子是傻子吗?”聂仁泉呲着双眼道。
容青玄勾唇一笑:“哦?原来聂教主的人看到了,那聂教主也该看到容某与师兄为了拿到神器付出了多少心血。若容某与师兄真瑞聂教主说得那样与魔族、与鬼市之主勾结,我等今日又何必出现在这里呢?总之神器皆已到手,想干什么放手去干便是。”
容青玄上前一步逼近聂仁泉:“聂教主,你不觉得你的猜测太过牵强吗?”
深陷囫囵的容青玄冷静的可怕,尤其是一双琥珀清眸,锋利的好似两道直刺入人心的剑,聂仁泉瞳孔莫名闪了闪,嘘声道:“谁知道你们在筹谋什么!”
“筹谋?我容青玄得多笨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陪你们玩?四方神器的地图就在鬼市之主的手上,若我们早有勾结,拿着地图自己找神器便是。若我们如聂教主说得那样,利用六门之手寻找神器,又单单神农鼎的地图改了作甚?吃饱了撑得吗?”容青玄步步紧逼,聂仁泉却是无言以对。
鹿一仙见状抖了抖云袖道:“聂教主,此事,确实说不通。”
“是啊,若容峰主和白掌门真像聂教主所说的那样,带着地图去寻找地图便是,毕竟……”万如之咳了一声道,“毕竟鬼面人可召唤的人马,不比我们六门少……”
议论声在鹿、万的话语中一点点停下,便是一向与世无争的大悲寺主持玄悲大师亦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聂仁泉瞬间青了脸,环视众人一圈,抖着手指着容青玄道:“他是什么?他是什么?他是一条蛇!阴险狡诈,性情难以捉摸的九天玄蛇!你们揣着凡人的心思,如何能与这九天玄蛇斗法!”
容青玄瞧了聂仁泉那根不断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手,心头忽地蹿出一捧火。
对了,他还用这根手指指过白锦年!
聂仁泉全然不知容青玄心中的火气,焦急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褐黄封皮的书,对着众人道:“这是我座下弟子在鬼市找的的书,上面详细记载了白锦年是如何一步步从南妖皇变成受万人敬仰的暮苍山掌门的!你们拿去看便是!”
说着,将手中的书册甩给了鹿一仙等人。
鹿一仙等狐疑不止,当真捡了起来,认真查看。容青玄望着封皮上龙飞凤舞的《六界大全》四字,齿间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忍不住看了白锦年一眼。
白锦年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在想什么,他的神情依旧那么冷漠,气质依旧是那么高冷,可不知为何,容青玄竟觉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白锦年竟是有些可怜。
“可笑!真是可笑!一本来历不明的书也成了污蔑我暮苍山掌门的佐证!聂仁泉,我改日便也叫人写一本书,写你是怎么从猪变成人的!”蓝束心气冲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