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皑皑白雪, 屋子里热气蒸腾。
冷气在玻璃上结出霜花，窗户被大力拉开，溅起缝隙之间的碎冰。
“这路不好走吧……”
中年女人担忧地絮叨, 冰冷空气吹在脸上, 激得她关上窗。
她抱怨：“让你去接, 你倒好, 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待着。”
叶父从厨房伸出个头：“她自己坚持要打车回来的！再说我去接，你来做饭吗？你做的能吃吗？”
也许知道女儿要回来了, 叶父也硬气了不少：“别唠叨了，赶紧端菜上桌。”
叶母习惯性地想揍老伴，想想女儿马上回来，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把菜端上桌, 又开始忍不住叹气：“你说打从咱们上次去那边到现在过年，这都大半年了。怎么……”
一听到这老生常谈, 叶父就头疼。他皱眉炒菜：“才半年，我倒觉得多观察观察更好。”
“观察个屁！”
叶母恨铁不成钢：“他俩都住一起了, 那肯定是早就在一块了。房子都合买了, 还——”
话音没落, 门就被敲响。外面传来叶楹的鬼吼鬼叫：“妈——”
叶母赶忙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裹挟着冷空气就扑进来一个人。叶楹张着大嘴, 涎皮赖脸像个丧尸：“妈沫——”
叶母嫌弃地把她的脸推开，不解气，隔着厚厚羽绒服捶她两下：“都多大了, 能不能有点人样？”
叶楹笑嘻嘻地进了屋。叶母往后瞅瞅, 脸色黑了一分：“空手回来的？箱子都没拿？”
叶楹自顾自关了门，蜕皮似的从长及脚踝的羽绒服里往外蠕动。
她随口回答：“前两天不是寄回来了吗？你们还没收到？”
“寄回来了？”刚从厨房出来的叶父闻言一愣：“那是你寄的？”
“不然呢？”叶楹不明就里：“给你们网购家电的那天寄回来的……哎，电视这不是都装上了吗。”
老两口对视一眼, 明显从对方眼中看出心虚。
叶楹何其了解父母，当下动作顿住，难以置信：“什么意思，你们不会礼物收了，把行李扔了吧？！”
“没有，没有。”叶母忙摆手，难以启齿：“……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就退回去了。”
叶楹：“……”
好家伙的，真是我亲爹妈：“那我回家穿什么啊……”
叶母忙弥补：“你二姨前两天刚织了几件毛衣拿来，你就先对付穿着，明天再出去买。”
叶楹只好点头。
五分钟后，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洋葱紫的粗针毛衣扎得皮肤刺痒，领子奇小，版型却十分膨胀，穿着还真像把一颗洋葱套在了上半身。
叶楹：“……”
“多好看的颜色。”叶母赞叹：“配这个毛裤更好看了。”
叶楹低头看着下半身芥末绿色的、同样粗针织成的毛裤，陷入沉思。
算了，算了。
反正就自己家人，谁看啊。
她心很大地坐下，和父母一起吃起饭来。
她倒是吃得很欢，可父母交换一下眼神。
叶父试探问：“闺女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不便宜吧？”
沉吟几秒，又说：“现在你跟小黄在一起，不能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
“也没多少钱。”叶楹埋头吃饭，大大咧咧回答：“再说又不是用他的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