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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四九六

沈书能肯定刘斗也看到了自己,那姓宋的随在曹履亨身后往里走,本该是,两队人齐齐入内,那边的队伍却仿佛约好了一般,随着那位“宋大人”上前去,方国珍派来的人都堵成一团,完全不给沈书等人留余地,挤进了飘香院的大门。

“沈大人……”沈书身后有人要出来说他,瞥一眼脸色阴沉,穿盔戴甲的纪逐鸢,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他们远道而来,杭州也似是咱们的家,哪有让远方的客人久等的道理?”沈书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十几步外的方国珍使团听得一清二楚。

刘斗正同同僚说话,一时也停顿了一下,做了个手势:“宋大人,这边,当心台阶。”

而当三方人都进入中庭后,外面淮军开始列队,兵戈之声响了一阵,停下时伯颜帖木儿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般。

曹履亨神色复杂地看着达识帖睦迩,不料对方却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照样是宴饮,歌舞,只不过有朝廷两部大员镇场子,到底没出什么岔子。双方的使者将各自可以接受的条件念完,就像毫不相干,互相看都不看一眼。

“先吃饭,喝酒,吃饱喝足再说。”伯颜帖木儿发了话。

沈书一整天就在达识帖睦迩那儿吃了几片桂花酿藕,早就饿得眼冒金星,果真敞怀大吃。

“慢点吃。”纪逐鸢坐得很直,替沈书布菜,盛一碗藕汤换下他手边的杯酒。

“你也吃。”沈书小声同他交头接耳,“晚上有硬仗,吃饱了才好打。”

纪逐鸢初时不明白沈书什么意思,等到杯盘碗盏扯下去,开始上果盘和茶汤,他才隐隐约约觉察出来,好像是要通宵谈判。飘香院内外将所有灯都点亮,把这座杭州城最大的青楼照得亮若白昼。

先从伯颜帖木儿开局,先确定了启运的数量,接着,根据数量,要求方国珍这头增加船只。对隆平,粮食按照和籴的流程收买,而对方国珍则依照和雇的办法用船,船资脚费按里数计。

对于双方一直争论不休的船员吃喝的问题,曹履亨先询问了方国珍这边,姓宋的推说一下子要备一个月的口粮,所有船上船工就有数百人。

“那便从杭州拨运,船只从庆元到杭州,漕粮先从隆平运到杭州,船只同时从庆元发往杭州。粮米在杭州装运,入水发往大都。”曹履亨话音未落,立刻便遭到了宋泉的反对。

“衢国公有意在嘉兴澉浦装运,大船都会停在此处,至于隆平的粮怎么运到澉浦,就要请张太尉尽心竭力了。”

曹履亨脸色难看起来。

伯颜帖木儿说:“澉浦离杭州石墩不远,为何不就在石墩发船,一定要在澉浦?”

宋泉打了个哈哈说:“国公之意,小人也未参透。”

曹履亨与伯颜帖木儿对视一眼,显然在庆元同方国珍面谈时,尚未确定到如此细节。一时又都有些疑惑,既然是方国珍坚持要在澉浦装运,那在前几日见面时又为何不提呢?

纪逐鸢在桌案下拉过沈书的手,摊在自己膝盖上,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滩浅。”

沈书忍着没看纪逐鸢一眼,纪逐鸢也正襟危坐着。

席上众人各怀心思,曹履亨转过脸来,先看达识帖睦迩,达识帖睦迩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曹履亨脸一黑,再看沈书时,便有些颐指气使,看轻他的年纪资历,说:“那么,就依……”

“不可。”达识帖睦突然开口,声如洪钟,气沉丹田,他睁开眼,转向宋泉,“澉浦港口甚小,近年失修,吃水也浅。既要用大船,又何用陋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