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不自觉环住纪逐鸢的脖子,唇分后仍凑上去索吻,纪逐鸢又亲了他一会。
外面下雨,一滴一滴的声音落在檐下沟渠中,沈书听一会,拿脚动了动纪逐鸢,说:“开点窗户,屋里闷。”
天气已开始炎热,不盖被子也不觉得冷,沈书还是把薄被搭在纪逐鸢的胸口,侧身抱着他,嗫嚅道:“周仁到底不想给你升官。”
“做那么大官干什么?”纪逐鸢闭着眼,拇指与食指拈着沈书的耳朵揉搓,低头在沈书头顶落下一个吻,“站得越高风越大,也越惹人警惕,在太尉府中效力,已足够我弄到吴大人要的东西。过于出头,招人嫉恨,回去时必会被人翻出旧账。从前吴大人就常同我说,做奸细,是风险最大的事,成与不成,旁人都能说你。”
“那他还常为主公进敌营刺探情报?”
“吴大人说,从古至今,为战,就需有间谍,一个消息,可以杀万人,也可以救万人。是以虽险,需有人做,他不在意身后名,正可以为主公做此事。”
沈书心头一震,许久,长出了一口气。
纪逐鸢看了他一眼,说:“我以为你会劝我不要向他学。”
“你要做什么,我不会管,但我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必有你的考虑。”沈书心里知道,纪逐鸢既清楚他要去的地方,就不会做拦路虎。随着年岁增长,遇到的人越来越多,沈书也知道,无论再亲近的人,将自己对世事的看法强加于人,是不智。人生来就有百般不同,纪逐鸢本就已经事事以沈书为先,一旦沈书真的开口让纪逐鸢不要跟着吴祯混了,纪逐鸢真的就会听。沈书对这十分确定,哪怕纪逐鸢领兵十万,叫他跟自己私奔,他也会走。
沈书一时间心中涌起复杂的感情,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的考虑只有你。”纪逐鸢自嘲道,“有时我会羡慕朱文忠,他有底气要拼一个大将军来做,我只知做好一天的事罢了。若叫我救人,我便救人,让我带兵,我便带兵。书儿,我知道你盼望天下休战,哥却没那么大本事。”
沈书一把抱住纪逐鸢,不由分说将他按住就吻。
纪逐鸢眉毛一扬。
再要说话时,沈书又吻上来。
最后纪逐鸢只得配合他,与他专心地接吻。
一个时辰后,沈书起来,同纪逐鸢面对面坐在桌边,两人面前都有一碗酸梅汤。
沈书一边喝,一边同他说明天去杭州。
“你等我上午去告假。”
“不用你陪我,我带康里布达去。”沈书道,“几日就回,无甚大事。”
纪逐鸢皱眉道:“你带康里布达都不带我?”
沈书:“……”
“所以你今日这般热情?”纪逐鸢又说。
沈书只想把酸梅汤扣在纪逐鸢头上,好让他冷静冷静,幸而按捺住了。
“你要练兵,还要轮值,我往哪里你就往哪里,你觉得合适?”
“你是我弟弟,我们在一处有什么不合适?”
“你是什么职务,我是什么职务?”沈书缓和了语气,“就去几天,给你带吃的。”
纪逐鸢不说话了。
后半夜沈书一旦过去抱纪逐鸢,纪逐鸢便用脚把他推开,也不言语。沈书忘了自己怎么睡着的,起来时纪逐鸢已经出门。
沈书穿戴整齐,张隋为他牵马过来,康里布达先出城,会在城外为沈书种地的一个徐姓的佃户家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