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咱们这样?”蒙古大将笑道。
“她也配?”阮苓语气中显出狠毒,“总之你别管了,这件东西千万保管好,一旦露了痕迹,让他找到你,再跟皇帝告上一状……”
“知道了。南人不是有句诗,春宵苦短日高起,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就不怕我变心?”
阮苓眼波一荡,佯作叹息:“世上有两件事去而不返,一是东流的水,终将入海,二是郎君的心,喜新厌旧。”
“那就是无所谓了?”男人深深望住她,迷醉地说,“你比春天最美的那朵花,更加迷人,除非我盲了双目,否则怎么会变心?”
“你要是变心,还留着心做什么?”阮苓面不改色地突然发力,指尖染上了一丝血。
男人睨起眼,仿佛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双臂遽然发力,两人又滚到了兽皮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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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苏同佥的败兵退回君山,增援的兵马陆续撤回,转道建德。沈书从周仁的书房里读到军报后,一是立刻捎信给朱文忠,让他早做准备,二是传信给纪逐鸢,让张隋亲自送去。
张隋舟船相继,不日返回,带来的是好消息。也让沈书深深感到,要通过书信传递军情,几乎不太可能。除了短程可用信鹞,若隔得远,又怕被人截下,以人力来回,速度根本赶不上军报。
民间起义兴盛后,铺兵、站户多有逃逸,实是服役之苦非常人所能承受。站户得养马供给,铺兵无论老弱,皆须一昼夜走递四百里,后宽限至三百里,仍非人力所能及。历代站户、铺兵都是苦差,近今则更为苛刻。
而战事虽起,官道、驿馆都还在,于是被农民军攻占之地,仍有沿用朝廷设施,不过使自己人接管,用以传递信息。
沈书常与军中通信来往,发现军报并非总是晚于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就算是晚,也不过在一两日之间。若遇千钧一发的时刻,早一刻也是早。但不这么着急时,大可不必动用暗门。
沈书听他爹说过,朝廷紧急的文书,让人昼夜不停传递,路上换马,递信人随身持一把铜铃,将要下马时便摇响铜铃,接替的人立刻准备,以缩短交接时间,如此一天就可赶路五六百里。
难怪暗门设左右司尉,只是情报和暗杀,朝廷倾轧,与明刀明枪地交战,实属两码事。
“知道了,别担心,会帮他。遥寄早春融雪,前方诸事难定,清明已然失信,不敢轻易许诺。目今情况,若建德不下,该当会班师。想你,念你。”
看着最末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沈书满脑子都是纪逐鸢独自一人在地铺上抠头,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的样,想着便觉十分好笑。
张隋奇怪地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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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立马正襟危坐,徐徐道:“李维昌可有什么异动?”
“他离开隆平后,咱们的人追到镇江,就跟不上了。”张隋有些担心,会不会把人弄丢。
沈书摆手道:“他妻儿在我手里,人丢不了。我想他会先到陇右打听一番,不必再跟,找不到人他自然就会照我说的办。”
“还有便是……”张隋话声停了停,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李维昌不在,云都赤大人的信递到了属下手里。”
沈书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挥手让张隋放下信就可以退下去。他起身推开窗户,是个大晴天,沈书背着手站在窗前,抬头任由温暖的日光照在脸上,他一只耳朵发红发烫,便拿手捏了一下,沈书回头看一眼书桌,长吁一口气,终究下定决心,踱着方步过去,把信拆了出来看。
“即刻便杀。”穆华林只有简短的四个字,连首尾的寒暄都省掉了。
沈书只觉得一块巨石压上心头。如果照穆华林信上说的做,势必让朱元璋折损一员大将,也会辜负朱文忠的命令。穆华林的回信比沈书预计的更早,纪逐鸢正月底出发,现在才三月初,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暗门便已把穆华林的回信带来。
还是当做没有看到这封信?
沈书点起蜡烛,信纸一角在火上烧着,突然,沈书像被什么烫了一下,抓起旁边的茶杯,接连砸在火苗上,又用拇指按去黑灰,但仍留下了灼过的痕迹。沈书把信纸拿起来吹了一口,重新封上,叫人备软轿,立刻出门。
“所以你收到这信,是想烧了?”周仁食中二指搭在信纸上,似笑非笑地问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