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隋讲完之后,李维昌许久没有说话。
张隋悄悄退出门外。
沈书放下茶杯,居高临下地朝李维昌发问:“费马为什么要把我的把柄拿在手里?难道是你让他这么做?”
“我没有。”李维昌当即否认,脸色十分难看。
“暗门里向来下属只负责执行命令,他奉命护送我的管家,却试图探听管家为我传递的信件内容,看后还将东西毁去,是何道理?”
李维昌沉默良久,倏然一掌击落在桌上,震得茶壶茶杯翻了一桌,“他是要造反了!”
“我们两个不和,我是少主,顶多也就是师父派我去别处,你是我师父放在暗门的一只眼睛。这只眼睛要是半盲了,顶替你的人无非是从张隋、费马两人里出。张隋我用着得力,若是我师父召我回应天,人我当然要带走。”
门外,刘青瞥了一眼张隋。
张隋石雕一般站着,侧脸上的疤痕分明,就像是从来不会动。
屋内说话的声音不高,但站在门口能听得一清二楚。
接下去的话沈书不用点明了,李维昌也不是大笨蛋,说到这份儿上,他就会明白费马一下能弄走三个眼中钉,顺利的话,能坐到李维昌的位子上。
良久,沈书悠然地说了句:“水往低处流,你自己处置,处不处置,我都会当今日没听过你的话。”
这会子李维昌浑身冒汗,眉头皱得根本无法舒展,整个事情想下来,不仅差点被自己的手下干翻,更险些真的把沈书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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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李维昌语气矮了一截,拱手做礼,起身要赔罪。
沈书示意他坐下,说:“你今日来找我,不打算讲一讲大都之行有何收获?”
李维昌斟酌道:“少主没派人跟着?”
“你说你的。”沈书意味深长地说。
李维昌眼神游移不定,初时说得很慢,显然每说一句话都在思索到底拣着哪些说。但沈书越是不说话,神情也看不出什么,他便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看起来……”李维昌瞟一眼沈书,曼声道,“洪修是有扶持太子的意思。”
“凭他谈不上扶持。”沈书道。
李维昌忙称是。
大元疆域广阔,可谓历代之最,只能说洪修在选边站,别说现在暗门分成两派,就是仍团结如初,也谈不上扶持君主。往大了说,谁的钱不是皇帝的钱,只是洪修让人朝奇皇后示好,势必为皇太子加大筹码。蒙古人可不讲兄友弟恭那套,不然和世瓎也不会死在回京的路上,武宗以来,荒唐事多了去。
“我看了你让人抄录的林凤那些账本,来往书信。”
李维昌眼皮一跳,嘴唇抿出几道深刻的纹路。
沈书站着,李维昌就是稍稍眉毛抖一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洪修曾派人抢过穆玄苍押运的一批送往常州的药材,那时常州、常熟都发疫病,这批药材是洪修指定要送去常熟的,他该和张士诚也有勾连。这么一来,隆平竟有这么多暗门的据点,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李维昌正在发愣,冷不防又听到沈书问:“你在陇右置了一房家室?”
“我……”李维昌的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
沈书心想,这样看康里布达的判断没有错。
“这事儿我师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