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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四三一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郑四脸色蜡黄,接过小厮递来的湿布盖在脸上,好半晌使劲在脸上一揉,搓下来一把泥。

“咱们的人没受伤没失踪?”沈书问。

“弟兄们都平安无事。”费马似有动容,旋即正色,“逃走时过于匆促,郑管家带的信原用油纸包着,卷成一个纸卷儿,塞在竹筒里,咱们从芦苇荡里爬出来,一直走到附近的镇上才买到的马和驴,发现东西丢了时,已来不及掉回头去找。”

郑四满脸是汗,双眼无神,腮帮一鼓一凹,有进气没出气,浑然吓丢了魂儿。

沈书一想,那竹筒里多半是郑奇五的回信,就不知道写了什么。沈书看一眼费马,眼神示意旁边站的孙俭拿帕子来给他擦脸。

“有劳。”费马抬起下巴。

孙俭便替他擦干净额头和眉毛,到得下巴,费马让他不用再擦,孙俭拿了弄脏的帕子,端起盆退出去。

“没人被抓就好,大家都累了,费马,你的人先带回去歇着。明日该我休息,午饭后你把这趟一块去应天府的兄弟都叫到一起。”沈书挥了一下手。

费马便退出去。

费马前脚离开,郑四立刻起身,焦急道:“少爷,那里头有叔爷给您的信,问您什么时候回应天府,指名道姓写了的,若叫人捡了去……”

唰然一股朔风推开门窗,砰地一声巨响,窗下一个大肚梅瓶滚在地上摔个稀碎。

沈书走过去把窗户关了,让郑四仔细回忆,大概是在什么地方掉的,是官道还是水洼。

“我们坐着小船,水上很不太平,那晚上也是起大风。”郑四凝神一面思索一面说,“隔得很远,就看见河边上有火把,费兄弟当即便说是糟了,怕是碰上两军交战。”

郑四顿了顿。

沈书不打扰他,给他倒了碗热茶。

郑四顾不上喝,只觉嗓子眼里冒火,脑子里绷着一根弦,嘎巴嘎巴地响,直似要把人头皮都撕开。

“之后,船上不是两拨人吗?一部分是普通的船工还有我带的几个帮忙跑腿做事的人,另一拨是费兄弟带的那六个好手。我们把船停在岸边,收拾东西正要上岸时,派到岸上去侦查的弟兄回来,说远近都是火把,岸上全是敌人,看旗子是淮军,张士诚的人。我便寻思着这也没什么,咱们事情已经办完了,船上什么也没有,信我贴身带着的,咱们那船看着就是走货的,我还备得有采办的单子和账本,只说是交货回来的就成。大不了就是有人到郑家的铺子上去查,两下里一对,都是预备周全了的,连日子都对得上。费兄弟说最好不要碰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向来搜查,就算搜到身上有个竹筒子,也未必会打开来看,再说当兵的十个里头,十个都不认识字儿。就是怕给人搜到了,恰好又识字,少爷从杭州回来,在淮军里也算有不少人听过。万全之策就是把船弃了,直接上岸,趁乱军交战,咱们朝僻静小道上走,晚上本来也好躲人。”

“费马叫你们上岸的?”沈书发问道。

“对,他当时就说让我们直接上岸,走小路,免得多事,解释起来也麻烦。”郑四道,“就是下船那时,许是人多,大家互相挤来挤去,又搭了个踏板上岸,停靠那地方,四周都是过人高的芦苇,一脚踩下去都是泥。”

沈书看了眼,郑四鞋子上确实都是泥,估计里面也灌了不少。

“我们从晚上一直走到早上,才找到有养马的,这一段路上都没歇过脚,应该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下船,一个是骑马或许上马的时候我那一下没坐稳,掉路上了。”郑四渐渐冷静下来,“要是这两个地方,河岸边十有八九根本瞧不见,那地方泥特别软,一早一晚涨潮退潮的,冲到水里就更找不见了。就算是骑马的时候掉了,应该也没人留意到。”

“那就没事了,未必有这么凑巧的事,你去洗个澡,好好歇一宿,天亮再说你叔爷的信怎么弄。”沈书让人把郑四带去洗澡睡觉,在房里来回走动了一会,叫小厮去叫康里布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