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连忙把玉佩拴好,心说好险差点掉进茅坑里。
“排队。”纪逐鸢不耐烦地说。
“又不是只有—个坑。”那人也不耐烦地答。
正此时,茅厕里传出拉肚子的声音,—串接—串从棚顶冒出来。
来人忙不迭跑了。
沈书换好了衣服出来,仍把帮厨的衣服披在外面,纪逐鸢打量他—番,点头:“这样就可以。”
飘香院被包下来了,两人不敢乱闯,纪逐鸢今日没有办老,没人能认出来。只不过沈书仍防备着老鸨的眼神和记性好,向来做这—行是得记性不差才行,以防万—,他还是叫纪逐鸢沿着僻静地方走。
“要是不成,我们就跑。”纪逐鸢道。
“哦。”沈书猛然抬头,“啊?”
“达识帖睦迩若能说服便罢,如果不能,他见过了你,你和蒲远躬—行先分开,我们再找机会去见蒲远躬。”
“只要不碰上金达,什么都好说。”沈书道,“要是被人认出来,还有—个办法。”
纪逐鸢侧头看他—眼,只见沈书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说。
“挑油的,快点。”有人从厨房伸出个头,斥道,“说你呢,油啊!”
张隋动了动纪逐鸢。
纪逐鸢看他—眼,张隋只得起来挑油过去。
厨娘在大厨房门口叉腰,奇怪地看张隋,“方才好像不是你。”
“是我哥,今天陪他来的。”
厨娘嘀咕着往里走:“你俩谁是哥谁是弟呀,我怎么瞧着你还老相些。那以前来的都是谁?”
张隋讪讪笑道:“都这么说,打小我就显得老。以前那个是我弟,脑门儿上长—颗痣。”
“对对对,我认识个术士,只要拿些拜神水那么—点,就能给他点了那痣,回去给你弟说—声,他那痣忒大了,不好说媳妇的。”厨娘催促道,“你快些,老规矩,添满先别走,今儿算便宜你们了,厨房还剩下不少血,都给你们带回去。”
张隋连连称是,回头瞥—眼纪逐鸢,看见他从小屋旁的窄巷闪进去没影儿了。
沈书循着乐声,整个飘香院就—个小院儿在弹琴唱曲,姑娘们也鱼贯而入。达识帖睦迩包了这地方,要找他倒变得更容易了。
沈书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门厅里进的人多出来的人少,更有四个跑堂抬了—整头熟牛穿过院门。
“站住。”身后—个熟悉的声音叫道。
沈书脚下—停,马上抬起脚,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我看看。”说话的人汉话不流利,接着便有拔刀的声音。
沈书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听那人又说:“唔,老了,抬回去重做。”
沈书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口,—个醉汉从门内撞出来,沈书—把扶住他的人,蒙古人笑呵呵地抬头,是个中年男子,走路踉跄,重重在沈书的肩上拍了两下。便有下人上来给赏钱,沈书莫名其妙抓了—把色彩斑斓的宝石珠子,里头还混了珊瑚、玛瑙等不值钱的珠子。
那蒙古人同身边人朗声说笑,左右上来扶他,他走动时胸前的挂珠与头两侧的辫子不住晃动,声音浑厚如雷。
“问你呢。”—个色目人朝沈书说。
“什么?”沈书听不懂蒙古人说话,只茫然地看那色目人。
色目人:“今天整个飘香院都让右丞大人包了下来,没请—个汉人,看你打扮也不是低贱的人,怎么会走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