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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三九四

“我也会做。”刘青翻个身过来,命令道,“睡觉。”

柳奉亨嘴唇嗫嚅。

不等他再多说一个字,刘青道:“再说话就没有青团吃了。”

如此一夜无话,天不亮刘青起来烧热水,一些拿来洗脸,余下的泡干饭吃。柳奉亨被|干饭噎得直翻白眼,刘青出去,再回来时候拿了一碟泡老的萝卜根,柳奉亨只吃了半碗,刘青就将他的碗端走,把剩下半碗吃了,省得他吃太多骑马时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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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逐鸢出城回来,已快到四月中旬。这次一直带兵到了杭州附近,盘桓数日。

天才蒙蒙亮,纪逐鸢把沾满泥的靴子脱在门外,进门后脱下元军的兵服,侧过头向自己身上闻了闻,都是汗味。榻上沈书睡得正香,只露了张脸在被子外面,白皙的脸上睡得红扑扑的。

纪逐鸢心里发痒,低下身,唇尚未碰到,倏地起身,出去低声让人烧水给他洗澡。

“纪兄弟!你回来了!”纪逐鸢正在廊下与小厮悄声吩咐,一身直裰,脚下踩了双木屐的罗本披头散发出来,他蓬乱的头发只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脑后,另有许多头发没挽住,委在颈中。

檐下微雨如丝,沈书吃了早饭,捧个小茶壶,就着壶嘴啜茶喝,神情倦怠。

纪逐鸢一身湿润的武袍隐隐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沈书吸溜着鼻子,咳嗽一声,还没说话,纪逐鸢说去洗澡,起来先走了。

罗本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新页纸来。

沈书顿时眼睛一亮,拿过来就看,他一目行,很快看完,神色一时间大喜大悲,将手里的纸抖得哗哗作响。

“又没有了?”沈书难以置信,反复看那新张纸,“这连客栈都没出,那傻子后来怎样了?”

罗本抬头道:“不可说。”

“你一天也写得太少了,罗兄,不是我说,前天,上前天,还有上上上前天,你出去买酒,大半夜才回来,这都多少天了?”沈书想了想,说,“五天了你就写这么一点儿,他新口子五天前就住进客栈了,现在还在客栈里,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那个恶毒爹的下场?”

“这怎么怪我?分明是贤弟你看得太快。”罗本端起茶吃了一口,问道,“你说这篇,该起个什么名目?”

“随便。”沈书乏味道,“就你现在写这么慢,有生之年,恐怕我都看不到这本书流入坊间,随便吧。”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不写了,我其实有个更好的点子。”

不等罗本说完,沈书一声大叫:“孙俭、赵林,给我拿棍子!”

“哎我还没说完,我今天就写,明天一早,一定让他俩出了这客栈。”罗本一本正经道,“你看,东汉末年,群雄争霸,英雄辈出,与当今世道,颇有相类……”

“不听!”沈书叫道,“你能不能先把永儿她爹处置了?”

罗本微微张着嘴,一肚子话被沈书堵了回去,眉毛一扬,只得道:“好吧,明天我就把他写死。”

“你怎么这样?”沈书怒了,“胡永儿跟她郎君现在逃脱在外,碰上个色狼,她就是会术法,也不可能回去先把爹杀了。再说永儿是个有善心的孩子,要是她把她爹杀了,岂非荒谬?”

“不用她来杀,我写一道雷,把她爹劈死活该。”罗本道。

“要是话本里的坏人,都被雷劈死,让火烧死,掉河里淹死,上茅房摔死,读书的人还看什么?就看你洋洋洒洒千万言,最后坏蛋自己倒霉死了吗?”沈书声音越来越大。

罗本眼珠一转,打商量地说:“那这样,你听听看我说曹公这事儿,我就不把她爹写死。”

“她爹得死,但得合情合理地死!”

“好,行。我先给你说这个,天下三分,一是魏,二是……”罗本正要接着说,纪逐鸢洗完澡出来了。

罗本看他一眼。

纪逐鸢站在那里,擦头发。

罗本被纪逐鸢瞥了一眼,紧张地抿了抿嘴,将才摊开的纸和笔一收,起身,端起茶喝干,匆匆道:“我先去写,晚上再来找你。”

“今晚不行。”纪逐鸢说。

“那好吧,明天。”

“明天也不合适。”纪逐鸢看着沈书通红的脸说,意有所指地说,“我待几天才走,罗兄等我走了,晚上再找我弟说话。”

罗本看了一眼沈书,只见沈书低垂着头,一脸讪讪。罗本道:“想不到二位如此兄友弟恭,鄙人受教,等我写完这一节,再来向沈贤弟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