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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三三八

孛罗普化喘着气点头,神思不属地拈起酒杯,杯里已经空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追问穆华林:“然后呢?我须找人借兵,待张明鉴那禽兽被击溃时,反攻扬州。你的人快,可替我传令,我先到扬州城外……”

穆华林倏然起身。

孛罗普化身后六人齐齐拔剑出鞘。

孛罗普化喘息不定,惊惧地注视穆华林,这一刻穆华林居高临下,孛罗普化征战数年,然则扬州实在是个销金窝,江南之柔美,早已将孛儿只斤家族厮杀四方的勇猛缠得无处使力。

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杀气,随穆华林走出门外,顷刻间消弭无踪。桌上给穆华林的酒杯并未动过,反而,穆华林留下的银铤竟不知何时放在了桌上。孛罗普化浑身一软,手下当即将他扶住。

“我去替王爷杀了这狂妄之徒。”手下说。

孛罗普化艰难起身,将沾满血污渍的头盔扣上脑袋,沉沉呼出一口气,随着这口气离开他的身体,他只若行尸走肉一般,双腿打架,踉跄地走出房门。热烈的阳光倾泻而下,和风拂面,孛罗普化闭起眼睛,闻见温暖空气里的桂花甜香,这在酷寒的塞外,乃是许多放牧的少年郎毕生无法想象的美景。不知为何,孛罗普化仿佛嗅闻到了牛马粪便混合着青草的气味,他猝然睁眼,庭院里两株即将开败的桂树静静伫立,桂花烂了一地。

骤雨忽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而至,婺州既下,邓愈引兵入城。纪逐鸢白天须带兵四处清理尸体,帮助平民灭火以及修理房屋。

外面雨势太大,朱文忠占据了一间无人的民宅,今夜就在这里睡。沈书把纪逐鸢和自己的行李摆放好,找个破陶壶想煮点水喝,近日他有些拉肚子,要喝热水。

李垚去找了一把烧水壶来,数日没有洗澡,沈书感觉自己都有点臭了,奈何这两天也没睡觉,困得头晕眼花,鼻子似乎也不怎么灵了。李垚往水壶里添一小块姜,煮沸以后,用沈书吃饭的碗给他倒了一碗姜茶出来。

沈书便出神地在屋里坐着,檐下接连不断的雨水没完没了地滚入沟渠,桌子上稍微一靠,手肘便黑一块。沈书身上衣服脏得不行,便不管了,喝完姜茶他也不觉饿,倒床便睡。

朦朦胧胧里沈书听见有人叫时,天都黑透了,他下午睡得不好,反反复复跑茅厕,只觉腿发软,屁股也疼。

纪逐鸢拍沈书的脸,喂他喝盐水,刚把人放下去,沈书翻个身便又睡着了。榻上不仅潮湿,还有一股霉味。

“好像不太好。”刘青终于说了。

纪逐鸢盯着沈书看一会,眼睛有点发红,一言不发到外面去。

柳奉亨不时拧干面巾给沈书擦脸和脖子,或者给他喂点水,夜深之后,沈书不起夜跑茅房了,却又醒来吐了两次,吐到后来胃里没有东西,沈书不知道清醒没有,直说“苦”。

纪逐鸢不顾呕吐物刺鼻的味道,拿根木棍翻看。沈书已一天没吃东西,就是喝水,吐出来的都是黄水。

纪逐鸢又出去,到伤兵住的大院去找人。白天他已来过一次,此时陆霖从远处看到纪逐鸢进来,连忙上来拦住,将人扯到一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纪逐鸢不想说,正要走时,站住脚回转身来问道:“你是陆霖?”

陆霖莫名其妙:“我当然是。”

纪逐鸢听沈书提起过他,便把沈书上吐下泻,一直醒不过来的事告诉了陆霖。

“那你来这是?”陆霖狐疑道,“是来找军医?”

“傍晚就来过,看他忙。”

“他现在也忙。”

“我知道,如果他正在看要死的人,就让他看完,不然我就把他扛过去。”纪逐鸢烦躁地说,“你待会就当没看见。”

“这、这不妥当。”陆霖憋得一脸通红,挤出几个字来,“可以去找城里的大夫,伤兵这么多,看到早上也看不完。”

纪逐鸢茅塞顿开,正要走时,被陆霖拽住。

昏暗的屋檐下,陆霖拧着眉,压低声音说:“沈书估计是吃坏东西,给他喂点温盐水。万万不可乱来。”

“嗯,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