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里布达眼睛瞪得溜圆。
高荣珪却在这时倏然起身,本已悬在舌尖的话被他吞了回去。
“我不管你找了个什么女的,最大、最大那个,起码四五岁了,当初,当初我是不是问过你有没有成亲?”高荣珪眼圈微微发红,舌头都捋不直,“我在崖下找到你的时候,你怎么说?你自己怎么说的你说?”
康里布达张了张嘴。
高荣珪嘴唇抖动,笑了:“你说我找到的你,你把命给我。是不是这么说?”
“老高,那三个孩子其实……”
高荣珪摆了一下手:“不用说了,小的那个那么小,我在外头拼命,你、你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就是个蠢货。”高荣珪茫然地望向窗户,目光扫回到榻上,看到康里布达的脸,高荣珪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
“那你说怎么办?”康里布达不想吵架了,只想把这蠢货拽到榻上去,狠狠揍他一顿。于是扬眉,摆出破罐破摔的架势。
“孩子可以留下,毕竟是你的孩儿。”
康里布达:“……”
高荣珪继续说:“女人不和我们住一起,我另外给她安排地方,我养,只有一点,她如果来探视孩子,你不许同她见面。”
康里布达轻笑道:“那我也得见得着。”
“你还真的想见?!”高荣珪没来得及说出更多,就被康里布达堵住了嘴。
唇分时,高荣珪显然还在回味,却说:“每次都使这招,老爷我已经不吃……”
康里布达温柔地吻他的嘴,屈在榻上那条腿跨过高荣珪的腰,将人放倒在榻,趁把高荣珪吻得意乱情迷,手从枕头下把那金环摸了出来。
……
“不吃了?”康里布达眉一挑。
高荣珪想把人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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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里布达却如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马,眼含淡漠无情,嘴角翘起,一只脚踩在高荣珪耳朵旁边。
少顷,高荣珪满脸通红。
“还想给我养孩子?”
“放了。”高荣珪哆嗦道。
“错了没有?”康里布达问。
“那是你没说清楚!我错哪儿了?”片刻后,高荣珪忙道,“错了错了错了,是我错,是我错。”
“还想吃女人的敬茶?”
高荣珪满头是汗,眼中却满含膜拜,他只愿匍匐在这异族的青年足下,乞讨他停留在自己身边。过去、未来,化作轻烟远去,唯有眼前人的手是真实。
天快亮时,沈书在纪逐鸢的臂弯里迷迷糊糊醒来,窗纸发白,但还没有亮透。
“再睡会。”纪逐鸢拇指于沈书额角与鬓发揉按,侧头轻吻他的发顶,眼睛又闭上了,“不累?”
沈书马上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纪逐鸢淡笑着翻身,把沈书牢牢压住,不说话,却也不起身。
沈书挣不过他,平日比这起得早,现在一点也不困。纪逐鸢手在揉他的腰,沈书小声说:“昨夜中秋,检校组的人来做什么?”
漫长的一夜过去,两人说了许多话,当中也包括检校组。检校一职,古已有之,始于南北朝,隋唐都有,往往是为便宜行事,有权而无品,唐时为彰显帝王恩宠,也以这名头给人加官。及至安史之后,幕僚可用。前宋与元,又有变化,在朝廷里,中书省与行中书省皆有此种官员,负责核查公事文书。
而朱元璋所设检校组,以杨宪为首,杨宪曾在去年出使隆平。正是杨宪带去那封朱元璋亲笔信里,写了一句“隗嚣据天水以称雄,今足下据姑苏以自王,吾深为足下喜”,以忧郁而死的隗嚣比张士诚,引得张士诚勃然大怒,彻底触发与周军的矛盾。那杨宪本是掌管文书的幕僚,因处事得宜,得到朱元璋信任,于是检校组成立之初,便有杨宪的一席之地。
“杨宪我认识,昨天那个不是他,是常同他混在一起的,就不知道什么名字了。”沈书道,“不知道他们是来盯谁,检校组最爱干见不得光的事,拿人把柄好向主公告状。”
“你怎么也知道主公给张士诚写了什么?”纪逐鸢手掌在沈书的臂上摩挲。
“听朱文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