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军粮……”达识帖睦迩犹豫道。
“大都在闹饥荒,现在伸手要,陛下定会不满。江浙是富庶之地,让你手下的士兵把闲时四处游荡,欺男霸女的德性收一收,不废农事,把你的军队喂饱,他们才会为你卖命。”穆华林道,“实在不行,还有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你找他要,他不敢不给。”
“方国珍这人,不好打交道。”达识帖睦迩叹了口气,“行,我想办法。”
穆华林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要交代了,便要告辞。
是时,达识帖睦迩又问,不能许张士诚封王,那该给他个什么位子,才能让张士诚满意。
“他将此事交给周仁办,只要不封王,旁的都可以许给他。”实际上穆华林已经知道周仁的底线是什么,却没有告诉达识帖睦迩。达识帖睦迩要送穆华林出去,穆华林请他留步,他并不坚持。
待穆华林走后,达识帖睦迩把余下的茶点心吃了,那范殿帅茶他一口也没再动,正说召集左右,看出城猎点儿什么晚上叫厨子炙了来吃,杨完者风风火火地来了。达识帖睦迩只好让下人先把人留在偏厅,唤来下人入内收拾,再叫来杨完者。
八月上旬,黔县既下,朱文忠在军中收到调令,召他回应天。留在黔县的最后两日,纪逐鸢所率的二千人,终于追上了胡大海的部队。
从早晨在阵前匆匆一见,沈书就没再见到纪逐鸢,下午随朱文忠清点带回应天的人马,颇有点心不在焉,只得强打起精神,撑到傍晚,到陆霖处签粮草册,这才转回。黔县不比休宁,城中破坏严重,军队驻在城外,没有屋子可住,沈书与刘青和两个裨将打地铺。
天已黑了,今天起得太早,沈书呵欠连天,本想等一会纪逐鸢,等着等着,却睡着了。梦里隐隐约约有人说话,沈书只睁不开眼睛,在地铺上翻了个身。
话声骤停。
纪逐鸢把刘青叫到帐外,低声说:“那两个晚上还回来不?”
“像是不回来。”刘青会意,“卑职去找他们,都换到你那帐篷去住。”
纪逐鸢做了个手势:“多谢。”
到了无人时,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逐鸢却不急着去抱沈书,而是脱了外袍与裤子,把靴子立到帐篷外面,到不远处溪中去洗澡。纪逐鸢再回来时,一身都带着溪水的冰冷气息,掀开铺盖,看一眼沈书。
没醒。
纪逐鸢滑到被子里,尚未把人揽过来,沈书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看着,黑暗里实则看不清什么,只看到微微反光的眼睛。沈书摸索着靠了上来,纪逐鸢忙道:“等会,我刚洗了澡……”
“刚洗澡怎么了?刚洗澡就不让抱了?”沈书一把抱住纪逐鸢。
纪逐鸢安静片刻,安抚地以手握住沈书的后脖子,他感觉到沈书十分用力地抱他,几乎令他骨头有点疼了。但纪逐鸢没说什么,只任凭沈书抱他,沈书的脸贴在他的脖颈里,反复轮次用左右脸贴他的脖子和脸,像只狗儿似的蹭来蹭去。
“怎么了?”
纪逐鸢低沉性感的嗓音安抚了沈书的烦躁,他把头埋在纪逐鸢脖子里,不想起来。
“你怎么这么久才赶过来?把队伍带哪去了?”沈书眉头皱着,“担心死我了,一点信儿都没有。”
纪逐鸢隐约在笑。
沈书在被子里踹他一脚。
纪逐鸢马上不笑了,低头以唇去找沈书的眉眼,一指抻平沈书眉心的褶皱,话语轻似一场软梦。原来纪逐鸢的部队路遇大江水位暴涨,帮忙几个村落筑堤,营救老人小孩,走走停停,逗留了接近十日。
“走的时候水退了吗?”沈书忙问。
纪逐鸢心头一软,格外温柔地放任自己陷入朝思暮想之地,沈书出了许多汗,纪逐鸢吻他滚烫的耳后,尝到些许咸味。
沈书呼吸略微急促,尽量让肩背肌肉松弛下来,好令浑身放松。
“退了才走,耽搁了几天。当时我就想,如果是你遇上,也一定会施以援手。”纪逐鸢以极低的声音在沈书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沈书顿时感到一股灼热,从脚底攀到脖颈,他实在不大情愿,但还是翻过身,让纪逐鸢从身后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