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逐鸢是傍晚时才回来,竟然买了几只风干的鸡鸭,糕点撺了两个食盒,都是酥皮,带上路就得吃。
沈书缩在纪逐鸢怀中哈欠连天,身上舒坦了,人就愈发犯懒,只想贴在纪逐鸢身上不起来,水也不愿意自己下床去喝。
纪逐鸢喂了沈书一口水,顺势亲他一会,问他何时起身,去了哪里。
“你看他说的像真话?”纪逐鸢把一条手臂伸在沈书脑袋下面,好让沈书靠在他肩前。
“不像假的。”沈书清醒了点,腰酸得不行,怎么躺都不舒服。以前纪逐鸢几天一次,现在每天好几次,因为总要分开,沈书便有点纵容。也不知道纪逐鸢是不是打仗都带了卫济修送的册子,许多花样沈书都不知道。不过每次尝新,纪逐鸢比沈书都紧张,汗水流得一脸都是,啪啪地往下滴,不时紧张地停下来,想算了。
那怎么能算?半途而废才要死人好吧?于是沈书尽量忍,现在得趣的时候多,就是总腰酸腿软,幸好是告假,否则真要说不清楚了。
“明天吃了午饭启程,早点起来,把人审了。”沈书小声说,“还要去找一趟康里布达,把嫂子的画像给他。”
“上次就该杀了他。”纪逐鸢嘴里蹦出几个字。
沈书听得紧张,再三叮嘱不要杀人,许达的前程是完了,就算将来要死,沈书也不想让纪逐鸢动手。
翌日太阳出来得早,照在柴房内,小厮们把干柴全部挪开,终于在柴房角落里看到一个狗洞。
飞白与小黄狗围在沈书的脚下打转,沈书瞪着两条狗,彻底怒了:“谁干的!”
狗儿各自睁着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看沈书,摇头摆尾,止不住地往他腿上蹭。
“少爷,找吗?”孙俭拿了根木棍站在门口问。
纪逐鸢:“昨晚喂饭的时候在?”
“没太留神,向来是我们吃完了才给他送饭。”周敦皱眉想了一会,“昨晚上是我送的饭,那会没人应声,我把饭放在地上就出去了。天黑,也看不清,像是在……”
“算了,算他命大。”沈书哭笑不得,仔细一想,审问完要是不杀他,也得放人走。许达的爹死了,也许是在冥冥中护佑他。
吃了午饭,沈书把两个管家叫到书房听吩咐,让郑四封个二十两。
“到时候那个跛脚的来,要是我还没回来,他愿在家里安顿就留他住下,不愿意便让他过个四五日再来。这个钱先给他去吃酒。”
“还要给许达钱?”纪逐鸢拿了卷书靠在旁边窗下,跷着脚,一听连葡萄也不吃了。
“不是他。”
“哦。”纪逐鸢接着躺下去吃他的葡萄。
“去不了几天,那一箱子是给蒋寸八,二十二之前送过去给他。”那是一箱银钱,一共三百两,蒋寸八要预支一笔,恰好沈书手头拿得出来。对蒋寸八这样自恃手艺的人,得敬着点儿,又不能太过。该给钱的时候沈书从来没有二话,也不过问蒋寸八花在何处,早几个月要支,沈书也从不推拒。
两个管家出去后,纪逐鸢翻身坐起来,眉毛不禁皱了起来:“铸造局这个坑还得填多久?”
“不是咱们的钱。”沈书铺平纸给张楚劳留信,头也不抬地说,“你的军饷一文也没动,都给你攒着的。”
“攒着早晚也是你的,都是老婆本。”
沈书笔下一停,觉得好笑,不远处纪逐鸢拿书盖着脸,像是睡了。等到沈书低头继续写信,纪逐鸢侧过头看他,只觉沈书写字那手,那脸,那架势,说不出的好看,看了一会,纪逐鸢舔了一下唇,把书扯过来完整地遮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