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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二九九

沈书呸了一声,骂道:“不要脸。”注意力却始终没有从纪逐鸢身上移开,分开四个月,纪逐鸢身上只添了一道新伤,从前得发力时,纪逐鸢身上的肌肉才显,现在便是放松下来,浑身也充满力量感。沈书隐隐觉得,他已是一个男人了,真正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

“走了。”纪逐鸢把最后一件衣服搭上晾衣绳,过来牵沈书的手。

一夜腰酸腿痛不消说,早上醒来,沈书旁边没人,天尚未彻底亮,沈书还有点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想接着睡,努力了一会没睡着,只得起来。

纪逐鸢不在家里,沈书刚端起碗吃早饭,犹自呵欠连天,高荣珪找来了。沈书不知道高荣珪已经回来,他把康里布达也带来了,康里布达没精神。

沈书让人给他们俩也各上一碗稀饭,厨娘添了一碟渍姜。

“昨晚特意没来打扰,睡得可好?”

高荣珪话音未落,沈书就有点脸红,讪讪道:“有人要杀我。”

“谁敢杀你,你哥不把他活剐了?”高荣珪被踩了一脚,说话声戛然而止,回头看一眼康里布达,讨饶地双手合十作了个揖,闭嘴吃饭。

“怎么回事?”康里布达放了筷子问。

沈书示意他吃他的,边吃边说,把昨晚上许达埋伏在家门口等着杀他的事儿说了。

“我说你三脚猫的功夫不行,成天逞能,把刘青随身带着不就是了?”高荣珪没憋住,反应极快地侧身把腿摆到另一边,康里布达没踩到他,高荣珪一看康里布达脸色,顿时吃瘪,只得又把脚放回去,皮笑肉不笑,只当看不到康里布达踩他,不仅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不要打情骂俏。”沈书面无表情地说。刘青去看护过康里布达,想必康里布达给高荣珪说了不少。

高荣珪给康里布达拿了一个沾满芝麻的馅饼,朝沈书说:“许达违反军令,被踢出朱文正的军队了,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沈书诧异道。

“才不久,吃醉酒把个少年郎……”高荣珪停了一下,放低声音说,“不知道什么毛病,给人弄死了,一身都是伤。白发人送黑发人,家里老父亲受不了,他家没几个钱,但是姓王。王是大姓,牵扯当地方圆五里数十家人跑到辕门外给死去的冤魂披麻戴孝。我估摸着,咱主公声名远播,都知道他朱家的军队约束甚严,要是官兵干这事,不一定敢闹。朱文正没办法,连带把李恕也打了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李恕还留他一条命。原是让他处置的,这么大个事,结果只是打断他一条腿,赶出军营了。”

“怎么都是这种事。”沈书沉默了一会,现在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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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出病了,只是睡觉也罢,你是没见着尸首,真的惨。”高荣珪摇头道,“不过要杀他,也别脏了你哥的手。”

原来李恕也挨了打,不杀许达,估计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不杀。上回在铸造局,许达大放厥词,污蔑沈书,李恕也斥责了他一顿。一时间沈书心里五味杂陈,饭也不想吃了。

“李恕回来没?”

高荣珪想了下,道:“这趟我跟的俞通海,着实不知,我帮你问问,要找他来吗?他屁股蛋子开花,要请恐怕得让人拿春凳去抬。”

“你帮我打听打听,要是回来了问清楚住在哪,我去看看。”这么说定,沈书转向康里布达,“我听姚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了?”

“好全了。”

“还不能骑马。”高荣珪几乎与康里布达同时开口。

康里布达道:“稍微骑一点没事。”

“一点也不行。”高荣珪丝毫不同他客气,扭脸对沈书说,“可怜可怜你老哥哥我,一把年纪才找着个对象。”高荣珪把筷子一放,突然起身。

沈书如临大敌,生怕他给自己跪下,要是高荣珪跪下来,他们仨只能跪在地上说话了。

幸好高荣珪只是朝沈书一揖到地,又从怀里摸出厚厚一沓楮币,啪一声拍得响,里头便有两张碎纸片掉下来。

变钞之后,楮币纸张不行,过不了几个人的手就搓毛,浸水便化。朝廷虽还发楮币,民间却多用金银,哪怕以物易物,也不敢收至正交钞。应该是高荣珪打仗的时候,从哪儿顺手牵的羊,军中也不发楮币糊弄人。

“行了行了,你的账一笔勾销。”得了左司尉的两个铜场,沈书只觉财大气粗,没钱自己铸就是,暂时铜有的是。

“多谢沈大人!”高荣珪能屈能伸,袍襟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