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巧初三晚上,马氏诞下男孩,便是朱元璋的次子。索性沈书叫人把郑奇五送来的两套金器,转手送进元帅府作贺礼。
初四一早,穆玄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竟是带了几张黑亮的貂皮回来,交给周戌五找人去给沈书缝在大氅领上。另有一口皮箱驮在马背上,开箱一看,除了寻常的兽皮、兽骨,另有四尺见方的一块火浣布。穆玄苍叫人拿了火来试,那布不仅没有烧坏,反而愈见洁净。
还是孙俭怕烧碎了,用火钳将布取出。
“就得了这么一块,是个行商一路带着卖。不然想给你做一件衣服,这只能放着看稀奇了。”穆玄苍不无遗憾地说。
沈书却很高兴,打算用来包他放信的木匣子,那就不怕火烧了。
“我看也不能防火,唯有它自身不坏罢了。”穆玄苍说,“不算什么稀罕东西,这些兽骨你找个大夫看看,应该都是能入药的。”
“怎么你去北边了吗?”沈书问。
“去了趟漠北。”穆玄苍没有说下去,回房换衣服,出来便出门,交代了要回来吃饭。
穆玄苍出门后,沈书也匆匆去元帅府,先见朱文忠,再与他一同去向马氏道贺。奶娃娃自然不会抱出来给他们看,走个过场罢了,只是碰上女眷也在马秀英处。
郭清月胖了一圈,意态娴静。另有一名沈书不认识的女子,一双长眉入鬓,隐有英气,五官明艳动人。沈书凭女子的打扮,判断这就是郭宁莲了,出来一问朱文忠,果然正是。
“最近舅舅特别疼她,她们也都是来道贺,早知道晚点过去。”朱文忠小声说。
朱文忠自被李贞带来投奔朱元璋,向来是马秀英在照顾他,同马氏更为亲近。沈书略一想,说:“夫人又生下一个儿子。”
朱文忠欣然道:“反正舅舅无论在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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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行了。”沈书心思全不在这里,最近几日他总有些恍惚,心里烦躁。
初五,高荣珪和王巍清各自换防回来,沈书还在朱文忠那便得了消息,下午随便练了会箭,朱文忠闹着要到沈书家里吃酒,趁时辰还早,一同来到沈书家里。
高荣珪胡子拉碴,黑了不少。
王巍清走出廊下给朱文忠行礼。
“怎么纪逐鸢没回来?”吃饭时朱文忠问高荣珪。
高荣珪看了一眼沈书。
沈书正在啃一只鸡腿,似乎没空分神理会,实则竖着耳朵在听。
高荣珪道:“他不在常州,打听不出来上哪里去了。不过吴大人也不在常州城里。”
“看来是没法回来过年了。”朱文忠若有所思地说。
“哪能年年都回来。”沈书吃完一只鸡腿,把骨头给桌下打转的狗。他们在院子里吃饭,飞白一直伏在桌子底下,懒懒起身,叼走鸡腿骨,摇着尾巴跑回木屋前,把骨头丢在黄狗面前。
黄狗两只前爪扒住骨头,露出尖利的犬齿,把骨头咬得咔咔响。
“前几日我给他写了信,等捎信回来就知道回不回来过年了。”沈书不抱什么希望地说。一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饭后陪黄老九下了一盘棋。
黄老九道:“后日你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沈书一哂:“多谢老先生记着,没什么想要的。”
“那你有什么心愿?”
“天下太平。”沈书话音刚落,黄老九恰好抬眼看他,沈书笑摇了摇头,“天下生民,如今恐怕都是这个心愿。”
左右清闲无事,沈书早早上床睡觉,院子里零星有狗叫声。黑暗里沈书长长吁出一口气,抱着被子滚了一圈,蜷成一个卷儿,睁着眼睛良久,直觉得眼眶疲倦发酸,才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