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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二七五

“手怎么了?”沈书着急地抓起纪逐鸢的手来看,见没有伤口,也没有明显的红肿,心想应该是扭到了,不严重。

“没事。”纪逐鸢用好手摸了一下沈书的头,朝穆玄苍说,“把药分成两批,一批送到军营里,我去送,另一批送城里。”

“不行。”沈书说,“全部送到姚琅那里,哥你骑马,穆玄苍带车队,走城门进,穿过长街,直接送到洗沙坊。那地儿不是有一间寺庙?车停到寺庙里。我带吴大人的人马,跟在后面,收来的药材也都送到寺庙里。”

“行。”纪逐鸢二话不说去套车。

穆玄苍走了过来,看着沈书,“这是什么道理?”

“应天府派来姚琅总理常州的瘟病,他是大夫,自然知道怎么分派。”沈书一想,“有没有锣?”

穆玄苍摇头。

沈书打开观音庙的后门,外面人听见动静一下子拔刀出鞘,见是沈书,连忙退下。

“咱们车上有没有锣?”沈书打听了一趟都说没有,他便差个人先回城里,“弄两面锣一面鼓,在城门等,要快。”

正是雨过天晴的时候,城门稀稀拉拉没什么人进出,守城的也在瞌睡。乍听平地里一阵锣鼓喧天,把瞌睡全吓没了。

爆竹声炸成一片,城门口左右两侧店铺外各有一人拿竹竿挑了一串鞭炮在炸。

“纪将军回城咯,纪将军带着救命药回常州了!咱常州百姓都有救了!”不知谁在喊。

街上本空荡荡的,一时间不少人听见动静,推开窗户,伸出头来看。更有人倚在门上,左邻右舍议论不休,眨眼的功夫便是万人空巷。

“哪个纪将军?怎么没听过?”

“没听见说吗,朱重八的手下,眼下做咱们主的是徐达,大概是徐达的手下。”

“真是威风,是不是打头那个?”

“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又有本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呸,红巾也不见得都是好货,这几日病坊里有人闹,说是没药使了。谁知道是不是唱大戏哄人呢?”

“我爹就在病坊住着,晚上过去瞧一眼就知道。这么大阵仗,不像虚闹,我听说徐达治军甚严,糊弄他,怕十条命都不够杀。”

沈书带的那一队缀在队尾,居中的车上,押着五个倒霉蛋。沈书策马随在押人的车旁,帖木儿和赤沙各自被捆得粽子一般,裴狗儿和他的手下则侧着身子歪在车上,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锣鼓敲了一阵又一阵。

几乎有人的家里都赶出来瞧热闹,走的是州城里最宽阔的一条长街,兜足了圈子终于到洗沙坊外停着。

洗沙坊因设病坊,以绊马的杈子同其余街坊分开。

沈书把马丢给旁人,系上蒙脸巾,守在洗沙坊入口的正是王蹩,显然已有巡城的兵过来通报。王蹩喜出望外,当即让人把杈子都搬开,上来行礼。

沈书扶了他一把,问:“姚大夫可在?”

“在里头。”王蹩满脸胡茬,眼睛熬得通红,双颊凹陷,转头便看见纪逐鸢,竟比看到沈书还要激动三分,音调忍不住拔高,抱拳上去,“小纪将军,可回来了。”王蹩知道轻重,没有多说,只是他鼻子蹿起一股酸劲,险些落泪。

穆玄苍没有跟着去,朝王蹩发号施令,王蹩让手下人帮忙,把几车东西都搬到与洗沙坊一街之隔的寺庙里去暂时停放。搬完了方想起来问穆玄苍是哪个将军手下。

穆玄苍坐在破庙门口青石阶上,掸了掸袍子,他的面容清癯俊美,看了一眼王蹩。

王蹩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我是沈大人的跟班,不是哪个将军手下。”

“啊,小沈大人?”

“沈大人就是沈大人,何以要冠一个小字?”穆玄苍一手撑在台阶上,遥遥抬头一望,雨后正有彩虹悬在天边,乌云尽散,天幕一片澄净的湛蓝。

“那不是沈大人年岁小么?”

“不小了。”穆玄苍笑了笑,不再说下去。